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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级《朝花夕拾》.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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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级《朝花夕拾》.pdf

    朝花夕拾 鲁迅 著 本书收作者一九二六年所作回忆散文十篇。 一九二八年九月由北京未名社初版, 列为作者所编的未名新集之一。一九三二年九月改由上海北新书局出版。 小 引 我常想在纷扰中寻出一点闲静来,然而委实不容易。目前是这么离奇,心里是这么芜杂。一个人做到只剩了回忆的时候,生涯大概总要算是无聊了罢,但有时竟会连回忆也没有。中国的做文章有轨范,世事也仍然是螺旋。前几天我离开中山大学的时候,便想起四个月以前的离开厦门大学;听到飞机在头上鸣叫,竟记得了一年前在北京城上日日旋绕的飞机。我那时还做了一篇短文,叫做一觉 。现在是,连这“一觉”也没有了。 广州的天气热得真早,夕阳从西窗射入,逼得人只能勉强穿一件单衣。书桌上的一盆“水横枝”,是我先前没有见过的:就是一段树,只要浸在水中,枝叶便青葱得可爱。 看看绿叶, 编编旧稿, 总算也在做一点事。做着这等事,真是虽生之日,犹死之年,很可以驱除炎热的。 前天,已将野草编定了;这回便轮到陆续载在莽原上的 旧事重提 , 我还替他改了一个名称:朝花夕拾 。带露折花,色香自然要好得多,但是我不能够。便是现在心目中的离奇和芜杂,我也还不能使他即刻幻化,转成离奇和芜杂的文章。或者,他日仰看流云时,会在我的眼前一闪烁罢。 我有一时,曾经屡次忆起儿时在故乡所吃的蔬果:菱角,罗汉豆,茭白,香瓜。凡这些,都是极其鲜美可口的;都曾是使我思乡的蛊惑。后来,我在久别之后尝到了,也不过如此;惟独在记忆上,还有旧来的意味留存。他们也许要哄骗我一生,使我时时反顾。 这十篇就是从记忆中抄出来的, 与实际容或有些不同,然而我现在只记得是这样。文体大概很杂乱,因为是或作或辍,经了九个月之多。环境也不一:前两篇写于北京寓所的东壁下;中三篇是流离中所作,地方是医院和木匠房; 后五篇却在厦门大学的图书馆的楼上,已经是被学者们挤出集团之后了。一九二七年五月一日,鲁迅于广州白云楼记。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七年五月二十五日北京 莽原半月刊第二卷第十期。 参看本卷第页注 。 “水横枝” 一种盆景。在广州等南方暖和地区,取栀子的一段浸植于水钵中,能长绿叶,可供观赏。 莽原:文艺刊物,鲁迅编辑。一九二五年四月二十四日创刊于北京。初为周刊,附京报发行,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出至第三十二期休刊。 一九二六年一月十日起改为半月刊,由未名社出版。一九二六年八月鲁迅离京后,改由韦素园接编。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出至第四十八期停刊。 北京寓所:指作者在北京阜成门内西三条胡同二十一号的寓所。现为鲁迅博物馆的一部分。 流离中:一九二六年三一八惨案后,北洋政府曾拟通缉当时北京文教界人士鲁迅等五十人(参看而已集·大衍发微 ) , 因此作者曾先后避居山本医院、 德国医院、 法国医院等外。避居德国医院时因病房已满, 只得住入一间堆积杂物兼作木匠作场的房子。 学者们:指当时在厦门大学任教的顾颉刚等人。狗·猫·鼠 从去年起,仿佛听得有人说我是仇猫的。那根据自然是在我的那一篇兔和猫 ;这是自画招供,当然无话可说,但倒也毫不介意。一到今年,我可很有点担心了。我是常不免于弄弄笔墨的,写了下来,印了出去,对于有些人似乎总是搔着痒处的时候少,碰着痛处的时候多。万一不谨,甚而至于得罪了名人或名教授,或者更甚而至于得罪了“负有指导青年责任的前辈”之流,可就危险已极。为什么呢?因为这些大脚色是“不好惹”的。怎地“不好惹”呢?就是怕要浑身发热之后,做一封信登在报纸上,广告道:“看哪! 狗不是仇猫的么?鲁迅先生却自己承认是仇猫的,而他还说要打落水狗 ! ”这“逻辑”的奥义,即在用我的话,来证明我倒是狗,于是而凡有言说,全都根本推翻,即使我说二二得四,三三见九,也没有一字不错。这些既然都错,则绅士口头的二二得七,三三见千等等,自然就不错了。我于是就间或留心着查考它们成仇的“动机” 。这也并非敢妄学现下的学者以动机来褒贬作品的那些时髦,不过想给自己预先洗刷洗刷。据我想,这在动物心理学家, 是用不着费什么力气的, 可惜我没有这学问。后来,在覃哈特博士(Dähnhardt)的自然史底国民童话 里, 总算发见了那原因了。 据说,是这么一回事: 动物们因为要商议要事, 开了一个会议,鸟,鱼,兽都齐集了,单是缺了象。大会议定,派伙计去迎接它,拈到了当这差使的阄的就是狗。“我怎么找到那象呢?我没有见过它,也和它不认识。“它问。“那容易,“大众说,“它是驼背的。“狗去了,遇见一匹猫,立刻弓起脊梁来,它便招待,同行,将弓着脊梁的猫介绍给大家道:“象在这里!“但是大家都嗤笑它了。从此以后,狗和猫便成了仇家。日耳曼人走出森林虽然还不很久,学术文艺却已经很可观,便是书籍的装潢,玩具的工致,也无不令人心爱。独有这一篇童话却实在不漂亮;结怨也结得没有意思。猫的弓起脊梁,并不是希图冒充,故意摆架子的,其咎却在狗的自己没眼力。然而原因也总可以算作一个原因。我的仇猫,是和这大大两样的。 其实人禽之辨,本不必这样严。在动物界,虽然并不如古人所幻想的那样舒适自由, 可是噜苏做作的事总比人间少。 它们适性任情, 对就对, 错就错, 不说一句分辩话。虫蛆也许是不干净的,但它们并没有自鸣清高;鸷禽猛兽以较弱的动物为饵,不妨说是凶残的罢,但它们从来就没有竖过“公理” “正义”的旗子,使牺牲者直到被吃的时候为止,还是一味佩服赞叹它们。人呢,能直立了, 自然是一大进步; 能说话了, 自然又是一大进步;能写字作文了,自然又是一大进步。然而也就堕落,因为那时也开始了说空话。说空话尚无不可,甚至于连自己也不知道说着说着违心之论,则对于只能嗥叫的动物,实在免不得“颜厚有忸怩”。假使真有一位一视同仁的造物主,高高在上,那么,对于人类的这些小聪明,也许倒以为多事,正如我们在万生园里,看见猴子翻筋斗,母象请安,虽然往往破颜一笑,但同时也觉得不舒服,甚至于感到悲哀,以为这些多余的聪明, 倒不如没有的好罢。 然而, 既经为人, 便也只好 “党同伐异”,学着人们的说话,随俗来谈一谈,辩一辩了。 现在说起我仇猫的原因来,自己觉得是理由充足,而且光明正大的。一,它的性情就和别的猛兽不同,凡捕食雀鼠,总不肯一口咬死,定要尽情玩弄,放走,又捉住,捉住,又放走,直待自己玩厌了,这才吃下去,颇与人们的幸灾乐祸,慢慢地折磨弱者的坏脾气相同。二,它不是和狮虎同族的么?可是有这么一副媚态!但这也许是限于天分之故罢,假使它的身材比现在大十倍,那就真不知道它所取的是怎么一种态度。然而,这些口实,仿佛又是现在提起笔来的时候添出来的,虽然也像是当时涌上心来的理由。要说得可靠一点,或者倒不如说不过因为它们配合时候的嗥叫, 手续竟有这么繁重,闹得别人心烦,尤其是夜间要看书,睡觉的时候。当这些时候,我便要用长竹竿去攻击它们。狗们在大道上配合时,常有闲汉拿了木棍痛打;我曾见大勃吕该尔(P. Bruegel d. Ä)的一张铜版画 Allegorie derWollust13上,也画着这回事,可见这样的举动,是中外古今一致的。 自从那执拗的奥国学者弗罗特14(S.Freud) 提倡了精神分析说Psychoanalysis,听说章士钊先生是译作“心解”的,虽然简古,可是实在难解得很以来, 我们的名人名教授也颇有隐隐约约,检来应用的了,这些事便不免又要归宿到性欲上去。打狗的事我不管,至于我的打猫,却只因为它们嚷嚷, 此外并无恶意, 我自信我的嫉妒心还没有这么博大,当现下“动辄获咎”之秋,这是不可不预先声明的。例如人们当配合之前,也很有些手续,新的是写情书,少则一束,多则一捆;旧的是什么“问名” “纳采”,磕头作揖,去年海昌蒋氏在北京举行婚礼,拜来拜去,就十足拜了三天, 还印有一本红面子的 婚礼节文 ,序论里大发议论道: “平心论之,既名为礼,当必繁重。专图简易,何用礼为?然则世之有志于礼者,可以兴矣! 不可退居于礼所不下之庶人矣!“然而我毫不生气,这是因为无须我到场;因此也可见我的仇猫, 理由实在简简单单,只为了它们在我的耳朵边尽嚷的缘故。人们的各种礼式,局外人可以不见不闻,我就满不管,但如果当我正要看书或睡觉的时候,有人来勒令朗诵情书,奉陪作揖,那是为自卫起见,还要用长竹竿来抵御的。还有,平素不大交往的人,忽而寄给我一个红帖子,上面印着“为舍妹出阁” , “小儿完姻” , “敬请观礼”或“阖第光临”这些含有“阴险的暗示”的句子,使我不化钱便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的,我也不十分高兴。 但是,这都是近时的话。再一回忆,我的仇猫却远在能够说出这些理由之前, 也许是还在十岁上下的时候了。至今还分明记得,那原因是极其简单的:只因为它吃老鼠,吃了我饲养着的可爱的小小的隐鼠。 听说西洋是不很喜欢黑猫的,不知道可确;但EdgarAllanPoe的小说里的黑猫,却实在有点骇人。日本的猫善于成精,传说中的“猫婆”,那食人的惨酷确是更可怕。 中国古时候虽然曾有“猫鬼”,近来却很少听到猫的兴妖作怪,似乎古法已经失传,老实起来了。只是我在童年,总觉得它有点妖气,没有什么好感。那是一个我的幼时的夏夜, 我躺在一株大桂树下的小板桌上乘凉,祖母摇着芭蕉扇坐在桌旁,给我猜谜,讲故事。忽然,桂树上沙沙地有趾爪的爬搔声,一对闪闪的眼睛在暗中随声而下,使我吃惊,也将祖母讲着的话打断,另讲猫的故事了“你知道么?猫是老虎的先生。 ”她说。 “小孩子怎么会知道呢,猫是老虎的师父。老虎本来是什么也不会的,就投到猫的门下来。猫就教给它扑的方法, 捉的方法, 吃的方法, 像自己的捉老鼠一样。这些教完了; 老虎想, 本领都学到了, 谁也比不过它了,只有老师的猫还比自己强,要是杀掉猫,自己便是最强的脚色了。它打定主意,就上前去扑猫。猫是早知道它的来意的,一跳,便上了树,老虎却只能眼睁睁地在树下蹲着。它还没有将一切本领传授完,还没有教给它上树。 ” 这是侥幸的,我想,幸而老虎很性急,否则从桂树上就会爬下一匹老虎来。然而究竟很怕人,我要进屋子里睡觉去了。夜色更加黯然;桂叶瑟瑟地作响,微风也吹动了,想来草席定已微凉,躺着也不至于烦得翻来复去了。 几百年的老屋中的豆油灯的微光下, 是老鼠跳梁的世界,飘忽地走着,吱吱地叫着,那态度往往比“名人名教授”还轩昂。猫是饲养着的,然而吃饭不管事。祖母她们虽然常恨鼠子们啮破了箱柜,偷吃了东西,我却以为这也算不得什么大罪,也和我不相干,况且这类坏事大概是大个子的老鼠做的, 决不能诬陷到我所爱的小鼠身上去。 这类小鼠大抵在地上走动, 只有拇指那么大,也不很畏惧人,我们那里叫它“隐鼠” ,与专住在屋上的伟大者是两种。我的床前就帖着两张花纸,一是“八戒招赘”,满纸长嘴大耳,我以为不甚雅观;别的一张“老鼠成亲”却可爱,自新郎新妇以至傧相,宾客,执事,没有一个不是尖腮细腿,像煞读书人的,但穿的都是红衫绿裤。我想,能举办这样大仪式的,一定只有我所喜欢的那些隐鼠。现在是粗俗了,在路上遇见人类的迎娶仪仗,也不过当作性交的广告看,不甚留心;但那时的想看“老鼠成亲”的仪式,却极其神往,即使像海昌蒋氏似的连拜三夜,怕也未必会看得心烦。正月十四的夜,是我不肯轻易便睡,等候它们的仪仗从床下出来的夜。 然而仍然只看见几个光着身子的隐鼠在地面游行,不像正在办着喜事。直到我熬不住了,怏怏睡去,一睁眼却已经天明,到了灯节了。也许鼠族的婚仪,不但不分请帖,来收罗贺礼,虽是真的“观礼” ,也绝对不欢迎的罢,我想,这是它们向来的习惯,无法抗议的。 老鼠的大敌其实并不是猫。春后,你听到它“咋!咋咋咋咋! ”地叫着,大家称为“老鼠数铜钱”的,便知道它的可怕的屠伯已经光降了。 这声音是表现绝望的惊恐的, 虽然遇见猫, 还不至于这样叫。 猫自然也可怕,但老鼠只要窜进一个小洞去,它也就奈何不得,逃命的机会还很多。 独有那可怕的屠伯蛇, 身体是细长的,圆径和鼠子差不多,凡鼠子能到的地方,它也能到,追逐的时间也格外长,而且万难幸免,当“数钱”的时候,大概是已经没有第二步办法的了。 有一回,我就听得一间空屋里有着这种“数钱”的声音,推门进去,一条蛇伏在横梁上,看地上,躺着一匹隐鼠,口角流血,但两胁还是一起一落的。取来给躺在一个纸盒子里,大半天,竟醒过来了,渐渐地能够饮食,行走,到第二日,似乎就复了原,但是不逃走。放在地上,也时时跑到人面前来,而且缘腿而上,一直爬到膝髁。给放在饭桌上,便检吃些菜渣,舐舐碗沿;放在我的书桌上,则从容地游行,看见砚台便舐吃了研着的墨汁。这使我非常惊喜了。我听父亲说过的,中国有一种墨猴,只有拇指一般大,全身的毛是漆黑而且发亮的。它睡在笔筒里,一听到磨墨,便跳出来,等着,等到人写完字,套上笔,就舐尽了砚上的余墨,仍旧跳进笔筒里去了。我就极愿意有这样的一个墨猴,可是得不到;问那里有,那里买的呢,谁也不知道。 “慰情聊胜无”,这隐鼠总可以算是我的墨猴了罢,虽然它舐吃墨汁,并不一定肯等到我写完字。 现在已经记不分明, 这样地大约有一两月; 有一天,我忽然感到寂寞了,真所谓“若有所失” 。我的隐鼠,是常在眼前游行的,或桌上,或地上。而这一日却大半天没有见,大家吃午饭了,也不见它走出来,平时,是一定出现的。我再等着,再等它一半天,然而仍然没有见。 长妈妈,一个一向带领着我的女工,也许是以为我等得太苦了罢,轻轻地来告诉我一句话。这即刻使我愤怒而且悲哀,决心和猫们为敌。她说:隐鼠是昨天晚上被猫吃去了! 当我失掉了所爱的,心中有着空虚时,我要充填以报仇的恶念! 我的报仇,就从家里饲养着的一匹花猫起手,逐渐推广,至于凡所遇见的诸猫。最先不过是追赶,袭击;后来却愈加巧妙了,能飞石击中它们的头,或诱入空屋里面,打得它垂头丧气。这作战继续得颇长久,此后似乎猫都不来近我了。但对于它们纵使怎样战胜,大约也算不得一个英雄;况且中国毕生和猫打仗的人也未必多,所以一切韬略,战绩,还是全都省略了罢。 但许多天之后,也许是已经经过了大半年,我竟偶然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那隐鼠其实并非被猫所害,倒是它缘着长妈妈的腿要爬上去,被她一脚踏死了。 这确是先前所没有料想到的。 现在我已经记不清当时是怎样一个感想,但和猫的感情却终于没有融和;到了北京,还因为它伤害了兔的儿女们,便旧隙夹新嫌,使出更辣的辣手。 “仇猫”的话柄,也从此传扬开来。然而在现在,这些早已是过去的事了,我已经改变态度,对猫颇为客气,倘其万不得已,则赶走而已,决不打伤它们,更何况杀害。这是我近几年的进步。经验既多,一旦大悟,知道猫的偷鱼肉,拖小鸡,深夜大叫,人们自然十之九是憎恶的,而这憎恶是在猫身上。 假如我出而为人们驱除这憎恶,打伤或杀害了它,它便立刻变为可怜,那憎恶倒移在我身上了。所以,目下的办法,是凡遇猫们捣乱,至于有人讨厌时,我便站出去,在门口大声叱曰: “嘘!滚! ”小小平静,即回书房,这样,就长保着御侮保家的资格。其实这方法,中国的官兵就常在实做的, 他们总不肯扫清土匪或扑灭敌人,因为这么一来,就要不被重视,甚至于因失其用处而被裁汰。我想,如果能将这方法推广应用,我大概也总可望成为所谓“指导青年”的“前辈”的罢,但现下也还未决心实践,正在研究而且推敲。 一九二六年二月二十一日。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六年三月十日莽原半月刊第一卷第五期。 名人或名教授:指当时现代评论派陈西滢等人。一九二六年一月二十日晨报副刊上发表了岂明闲话的闲话之闲话一文,里面说“北京有两位新文化新文学的名人名教授”在诬蔑女学生;同月三十日陈西滢即在同一副刊上发表了 闲话的闲话之闲话引出来的几封信 ,其中致岂明一信说: “我虽然配不上称为新文化新文学的名人名教授, 也未免要同其余的读者一样,有些疑心先生骂的有我在里面,虽然我又拿不着把柄。 ” “负有指导青年责任的前辈”:指徐志摩、陈西滢等。当时作者和现代评论派的斗争正在继续, 徐志摩在一九二六年二月三日晨报副刊发表结束闲话,结束废话一文,其中有双方都是“负有指导青年责任的前辈”之类的话。 “不好惹”:这是徐志摩恫吓鲁迅的话。一九二六年一月三十日晨报副刊发表了徐志摩为陈西滢辩护的关于下面一束通信告读者们 ,其中说: “说实话,他也不是好惹的。 ” 浑身发热:这是讽刺陈西滢的话。陈在一九二六年一月三十日晨报副刊发表的致志摩中说: “昨晚因为写另一篇文章,睡迟了,今天似乎有些发热。今天写了这封信,已经疲倦了。 ” 以动机来褒贬作品:这也是针对陈西滢的。陈在现代评论第二卷第四十八期(一九二五年十一月七日)的闲话中说: “一件艺术品的产生,除了纯粹的创造冲动,是不是常常还夹杂着别种动机?是不是应当夹杂着别种不纯洁的动机?年青的人,他们观看文艺美术是用十二分虔敬的眼光,一定不愿意承认创造者的动机是不纯粹的吧。可是,看一看古今中外的各种文艺美术品,我们不能不说它们的产生的动机大都是混杂的。 ” 覃哈特() 今译德恩哈尔特,德国文史学家、民俗学者。 日耳曼人:古代居住在欧洲东北部的一些部落的总称。起初从事游牧、打猎,公元前一世纪转向定居。公元初分成东、西、北数支,开始阶级分化,出现贵族。东、西二支在公元四到五世纪联合斯拉夫人和罗马奴隶等,推翻了西罗马帝国。此后,他们在罗马领土上建立了许多封建王国。 各支日耳曼人同其他原居民结合,形成近代英、德、荷兰、瑞典、挪威、丹麦等民族的祖先。 “公理” “正义”:这是陈西滢等常用的字眼。如在一九二五年十一月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复校后, 陈西滢等就在宴会席上组织所谓“教育界公理维持会” ,支持北洋政府迫害学生和教育界进步人士。 参看华盖集· “公理”的把戏 。 “颜厚有忸怩” 语见尚书·五子之歌 ,意思是脸皮虽厚,内心也感到惭愧。 万生园:也作万牲园,北京动物园的前称。 “党同伐异”:语见后汉书·党锢传序 。意思是纠合同伙,攻击异己。陈西滢曾用此语影射攻击鲁迅。他在现代评论第三卷第五十三期(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十二日)的闲话中说: “中国人是没有是非的凡是同党,什么都是好的,凡是异党,什么都是坏的。 ” 大勃吕该尔():通译勃鲁盖尔,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法兰德斯的讽刺画家。Allegorie derWollust,德语,意思是“情欲的喻言” 。 弗罗特():通译弗洛伊德,奥地利精神病学家, 精神分析学说的创立者。 这种学说认为文学、艺术、哲学、宗教等一切精神现象,都是人们因受压抑而潜藏在下意识里的某种“生命力” () ,特别是性欲的潜力所产生的。 章士钊():字行严,湖南长沙人。曾译有茀罗乙德叙传和心解学 。 “问名” “纳采”:旧时议婚中的仪式。 “问名”是男方通过媒妁问女方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 “纳采”是向女方送定婚的礼物。 “阴险的暗示”:这也是陈西滢的话。陈为了否认他说过诬蔑女学生的话,在致岂明的信中说: “这话先生说了不止一次了,可是好像每次都在骂我的文章里,而且语气里很带些阴险的暗示。 ” 隐鼠:即鼷鼠,鼠类中最小的一种。 EdgarAllanPoe:爱伦·坡 () ,美国诗人、小说家。他在短篇小说黑猫中,写一个囚犯自述的故事:他因杀死一只猫而被神秘的黑猫逼成了谋杀犯。 “猫婆”:日本民间传说:有个老太婆养的一只猫,年久成了精怪;它把老太婆吃掉,又幻变成她的形状去害人。 “猫鬼”:北史·独孤信传中记有猫鬼杀人的情节: “牾性好左道,其外祖母高氏先事猫鬼,已杀其舅郭沙罗,因转入其家。 每以子日夜祀之。言子者,鼠也。其猫鬼每杀人者,所死家财物潜移于畜猫鬼家。 ” “八戒招赘”:指猪八戒在高老庄入赘高太公家的故事,见于西游记第十八回。 “老鼠成亲”:旧时江浙一带的民间传说:夏历正月十四日的半夜是老鼠成亲的日期。 “慰情聊胜无” :语出晋代陶渊明诗 和刘柴桑 : “弱女虽非男,慰情良胜无。 ”阿长与山海经 长妈妈,已经说过,是一个一向带领着我的女工,说得阔气一点,就是我的保姆。我的母亲和许多别的人都这样称呼她,似乎略带些客气的意思。只有祖母叫她阿长。我平时叫她“阿妈” ,连“长”字也不带;但到憎恶她的时候, 例如知道了谋死我那隐鼠的却是她的时候,就叫她阿长。 我们那里没有姓长的;她生得黄胖而矮, “长”也不是形容词。又不是她的名字,记得她自己说过,她的名字是叫作什么姑娘的。 什么姑娘, 我现在已经忘却了,总之不是长姑娘;也终于不知道她姓什么。记得她也曾告诉过我这个名称的来历:先前的先前,我家有一个女工,身材生得很高大,这就是真阿长。后来她回去了,我那什么姑娘才来补她的缺,然而大家因为叫惯了,没有再改口,于是她从此也就成为长妈妈了。 虽然背地里说人长短不是好事情, 但倘使要我说句真心话,我可只得说:我实在不大佩服她。最讨厌的是常喜欢切切察察,向人们低声絮说些什么事,还竖起第二个手指,在空中上下摇动,或者点着对手或自己的鼻尖。 我的家里一有些小风波, 不知怎的我总疑心和这 “切切察察”有些关系。又不许我走动,拔一株草,翻一块石头,就说我顽皮,要告诉我的母亲去了。一到夏天,睡觉时她又伸开两脚两手, 在床中间摆成一个 “大” 字,挤得我没有余地翻身,久睡在一角的席子上,又已经烤得那么热。推她呢,不动;叫她呢,也不闻。 “长妈妈生得那么胖, 一定很怕热罢?晚上的睡相,怕不见得很好罢?” 母亲听到我多回诉苦之后,曾经这样地问过她。我也知道这意思是要她多给我一些空席。她不开口。但到夜里,我热得醒来的时候,却仍然看见满床摆着一个“大”字,一条臂膊还搁在我的颈子上。我想,这实在是无法可想了。 但是她懂得许多规矩;这些规矩,也大概是我所不耐烦的。一年中最高兴的时节,自然要数除夕了。辞岁之后,从长辈得到压岁钱,红纸包着,放在枕边,只要过一宵,便可以随意使用。睡在枕上,看着红包,想到明天买来的小鼓,刀枪,泥人,糖菩萨。然而她进来,又将一个福橘放在床头了。 “哥儿,你牢牢记住! ”她极其郑重地说。 “明天是正月初一, 清早一睁开眼睛, 第一句话就得对我说: 阿妈,恭喜恭喜! 记得么?你要记着,这是一年的运气的事情。不许说别的话!说过之后,还得吃一点福橘。 ”她又拿起那橘子来在我的眼前摇了两摇, “那么,一年到头,顺顺流流。 ” 梦里也记得元旦的,第二天醒得特别早,一醒,就要坐起来。她却立刻伸出臂膊,一把将我按住。我惊异地看她时,只见她惶急地看着我。 她又有所要求似的,摇着我的肩。我忽而记得了“阿妈,恭喜。 ” “恭喜恭喜!大家恭喜!真聪明!恭喜恭喜! ”她于是十分喜欢似的, 笑将起来, 同时将一点冰冷的东西,塞在我的嘴里。我大吃一惊之后,也就忽而记得,这就是所谓福橘,元旦辟头的磨难,总算已经受完,可以下床玩耍去了。 她教给我的道理还很多,例如说人死了,不该说死掉,必须说“老掉了” ;死了人,生了孩子的屋子里,不应该走进去;饭粒落在地上,必须拣起来,最好是吃下去;晒裤子用的竹竿底下,是万不可钻过去的。此外,现在大抵忘却了,只有元旦的古怪仪式记得最清楚。总之:都是些烦琐之至,至今想起来还觉得非常麻烦的事情。 然而我有一时也对她发生过空前的敬意。 她常常对我讲“长毛” 。她之所谓“长毛”者,不但洪秀全军,似乎连后来一切土匪强盗都在内,但除却革命党,因为那时还没有。 她说得长毛非常可怕, 他们的话就听不懂。她说先前长毛进城的时候,我家全都逃到海边去了,只留一个门房和年老的煮饭老妈子看家。 后来长毛果然进门来了,那老妈子便叫他们“大王” ,据说对长毛就应该这样叫,诉说自己的饥饿。长毛笑道: “那么,这东西就给你吃了罢! ”将一个圆圆的东西掷了过来,还带着一条小辫子,正是那门房的头。煮饭老妈子从此就骇破了胆,后来一提起,还是立刻面如土色,自己轻轻地拍着胸脯道:“阿呀, 骇死我了, 骇死我了。 ” 我那时似乎倒并不怕, 因为我觉得这些事和我毫不相干的, 我不是一个门房。 但她大概也即觉到了, 说道:“像你似的小孩子,长毛也要掳的,掳去做小长毛。还有好看的姑娘,也要掳。 ” “那么,你是不要紧的。 ”我以为她一定最安全了,既不做门房,又不是小孩子,也生得不好看,况且颈子上还有许多灸疮疤。 “那里的话?! ”她严肃地说。 “我们就没有用么?我们也要被掳去。城外有兵来攻的时候,长毛就叫我们脱下裤子,一排一排地站在城墙上,外面的大炮就放不出来;再要放,就炸了! ” 这实在是出于我意想之外的,不能不惊异。我一向只以为她满肚子是麻烦的礼节罢了, 却不料她还有这样伟大的神力。从此对于她就有了特别的敬意,似乎实在深不可测;夜间的伸开手脚,占领全床,那当然是情有可原的了,倒应该我退让。 这种敬意,虽然也逐渐淡薄起来,但完全消失,大概是在知道她谋害了我的隐鼠之后。 那时就极严重地诘问,而且当面叫她阿长。我想我又不真做小长毛,不去攻城,也不放炮,更不怕炮炸,我惧惮她什么呢! 但当我哀悼隐鼠,给它复仇的时候,一面又在渴慕着绘图的山海经了。这渴慕是从一个远房的叔祖惹起来的。 他是一个胖胖的,和蔼的老人,爱种一点花木,如珠兰,茉莉之类,还有极其少见的,据说从北边带回去的马缨花。他的太太却正相反,什么也莫名其妙,曾将晒衣服的竹竿搁在珠兰的枝条上,枝折了,还要愤愤地咒骂道: “死尸! ”这老人是个寂寞者,因为无人可谈,就很爱和孩子们往来,有时简直称我们为“小友” 。在我们聚族而居的宅子里,只有他书多,而且特别。制艺和试帖诗,自然也是有的;但我却只在他的书斋里,看见过陆玑的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还有许多名目很生的书籍。我那时最爱看的是花镜,上面有许多图。他说给我听,曾经有过一部绘图的山海经 ,画着人面的兽,九头的蛇,三脚的鸟,生着翅膀的人,没有头而以两乳当作眼睛的怪物,可惜现在不知道放在那里了。 我很愿意看看这样的图画, 但不好意思力逼他去寻找, 他是很疏懒的。 问别人呢, 谁也不肯真实地回答我。压岁钱还有几百文,买罢,又没有好机会。有书买的大街离我家远得很,我一年中只能在正月间去玩一趟,那时候,两家书店都紧紧地关着门。 玩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的,但一坐下,我就记得绘图的山海经 。 大概是太过于念念不忘了, 连阿长也来问 山海经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我向来没有和她说过的,我知道她并非学者, 说了也无益; 但既然来问, 也就都对她说了。 过了十多天,或者一个月罢,我还很记得,是她告假回家以后的四五天,她穿着新的蓝布衫回来了,一见面,就将一包书递给我,高兴地说道: “哥儿,有画儿的三哼经 ,我给你买来了! ” 我似乎遇着了一个霹雳,全体都震悚起来;赶紧去接过来,打开纸包,是四本小小的书,略略一翻,人面的兽,九头的蛇,果然都在内。 这又使我发生新的敬意了,别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她却能够做成功。她确有伟大的神力。谋害隐鼠的怨恨,从此完全消灭了。 这四本书,乃是我最初得到,最为心爱的宝书。 书的模样,到现在还在眼前。可是从还在眼前的模样来说,却是一部刻印都十分粗拙的本子。纸张很黄;图像也很坏,甚至于几乎全用直线凑合,连动物的眼睛也都是长方形的。但那是我最为心爱的宝书,看起来,确是人面的兽; 九头的蛇; 一脚的牛; 袋子似的帝江;没有头而“以乳为目,以脐为口” ,还要“执干戚而舞”的刑天。 此后我就更其搜集绘图的书,于是有了石印的尔雅音图和毛诗品物图考,又有了点石斋丛画和诗画舫。 山海经也另买了一部石印的,每卷都有图赞,绿色的画,字是红的,比那木刻的精致得多了。这一部直到前年还在,是缩印的郝懿行疏。木刻的却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失掉了。 我的保姆,长妈妈即阿长,辞了这人世,大概也有了三十年了罢。我终于不知道她的姓名,她的经历;仅知道有一个过继的儿子,她大约是青年守寡的孤孀。 仁厚黑暗的地母呵,愿在你怀里永安她的魂灵!三月十日。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六年三月二十五日莽原半月刊第一卷第六期。 长妈妈:绍兴东浦大门溇人。死于一八九九年(清光绪二十五年)四月。夫家姓余。文末提及她“过继的儿子”名五九,是一个裁缝。 福橘:福建产的橘子;因带有“福”字,为取吉利,旧时江浙民间有在夏历元旦早晨吃“福橘”的习俗。 山海经 :十八卷,约公元前四世纪至二世纪间的作品。内容主要是我国民间传说中的地理知识,还保存了不少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鲁迅称之为“古之巫书” 。参看中国小说史略·神话与传说 。 远房的叔祖:指周兆蓝,字玉田,是个秀才。 制艺和试帖诗:都是科举考试规定的公式化诗文。制艺,即摘取“四书” “五经”中的文句命题、立论的八股文;试帖诗,大抵取古人诗句或成语命题,冠以“赋得”二字,并限韵脚,一般为五言八韵。这里指当时书坊刊印的八股文和试帖诗的范本。 陆玑:字元恪,三国时吴国吴郡人。 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 ,二卷,是解释毛诗中动植物名称的书。 毛诗即诗经 ,相传为西汉初毛亨、毛苌所传,故称毛诗 。 花镜 :即秘传花镜 ,清代杭州人陈淏子著。是一部讲述园圃花木的书。康熙二十七年()刊印。全书六卷,内分“花历新栽” 、 “课花十八法” 、 “花木类考” 、 “藤蔓类考” 、 “花草类考” 、 “养禽鸟、兽畜、鳞介、昆虫法”六门。 帝江: 山海经中能歌善舞的神鸟。该书西山经说: “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 ” 刑天: 山海经中的神话人物。该书海外西经说: “刑天至此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干,盾牌;戚,大斧。都是古代兵器。 尔雅音图 :共三卷。 尔雅是我国古代的辞书,作者不详,大概是汉初的著作。 尔雅音图是宋人注明字音并加插图的一种尔雅版本。清嘉庆六年()曾燠曾翻刻元人影写的宋钞绘图本,清光绪八年()上海同文书局曾据以石印。 毛诗品物图考 ,日本冈元凤作,共七卷。是把毛诗中的动植物等画出图像并加简明考证的书,一七八四年(日本天明四年,即清乾隆四十九年)出版。 点石斋丛画 :尊闻阁主人编,共十卷。是一部汇辑中国画家作品的画谱,其中也收有日本画家的作品。一八八五年(清光绪十一年)上海点石斋书局石印。 诗画舫 ,画谱名,汇印明代隆庆、万历年间画家的作品,分山水、人物、花鸟、草虫、四友、扇谱六卷。一八七九年(清光绪五年)上海点石斋书局曾翻印。郝懿行() :字兰皋,山东栖霞人, 清代经学家。 著有 尔雅义疏 、 山海经笺疏 及 易说 、春秋说略等。二十四孝图 我总要上下四方寻求,得到一种最黑,最黑,最黑的咒文,先来诅咒一切反对白话,妨害白话者。即使人死了真有灵魂,因这最恶的心,应该堕入地狱,也将决不改悔,总要先来诅咒一切反对白话,妨害白话者。 自从所谓“文学革命”以来,供给孩子的书籍,和欧,美,日本的一比较,虽然很可怜,但总算有图有说,只要能读下去,就可以懂得的了。可是一班别有心肠的人们,便竭力来阻遏它,要使孩子的世界中,没有一丝乐趣。北京现在常用“马虎子”这一句话来恐吓孩子们。或者说,那就是开河记上所载的,给隋炀帝开河, 蒸死小儿的麻叔谋; 正确地写起来, 须是 “麻胡子” 。那么,这麻叔谋乃是胡人了。但无论他是甚么人,他的吃小孩究竟也还有限,不过尽他的一生。妨害白话者的流毒却甚于洪水猛兽,非常广大,也非常长久,能使全中国化成一个麻胡,凡有孩子都死在他肚子里。 只要对于白话来加以谋害者,都应该灭亡! 这些话,绅士们自然难免要掩住耳朵的,因为就是所谓“跳到半天空,骂得体无完肤,还不肯罢休。 ”而且文士们一定也要骂,以为大悖于“文格” ,亦即大损于“人格” 。岂不是“言者心声也”么?“文”和“人”当然是相关的,虽然人间世本来千奇百怪,教授们中也有“不尊敬”作者的人格而不能“不说他的小说好”的特别种族。但这些我都不管,因为我幸而还没有爬上“象牙之塔”去,正无须怎样小心。倘若无意中竟已撞上了,那就即刻跌下来罢。然而在跌下来的中途,当还未到地之前,还要说一遍: 只要对于白话来加以谋害者,都应该灭亡! 每看见小学生欢天喜地地看着一本粗拙的 儿童世界之类,另想到别国的儿童用书的精美,自然要觉得中国儿童的可怜。 但回忆起我和我的同窗小友的童年,却不能不以为他幸福,给我们的永逝的韶光一个悲哀的吊唁。我们那时有什么可看呢,只要略有图画的本子,就要被塾师,就是当时的“引导青年的前辈”禁止,呵斥,甚而至于打手心。我的小同学因为专读“人之初性本善”读得要枯燥而死了, 只好偷偷地翻开第一叶,看那题着“文星高照”四个字的恶鬼一般的魁星像,来满足他幼稚的爱美的天性。昨天看这个,今天也看这个, 然而他们的眼睛里还闪出苏醒和欢喜的光辉来。 在书塾以外,禁令可比较的宽了,但这是说自己的事,各人大概不一样。我能在大众面前,冠冕堂皇地阅看的,是文昌帝君阴骘文图说和玉历钞传,都画着冥冥之中赏善罚恶的故事,雷公电母站在云中,牛头马面布满地下,不但“跳到半天空”是触犯天条的,即使半语不合,一念偶差,也都得受相当的报应。这所报的也并非“睚眦之怨”,因为那地方是鬼神为君, “公理”作宰,请酒下跪,全都无功,简直是无法可想。 在中国的天地间, 不但做人, 便是做鬼,也艰难极了。 然而究竟很有比阳间更好的处所:无所谓“绅士” ,也没有“流言” 。 阴间,倘要稳妥,是颂扬不得的。尤其是常常好弄笔墨的人,在现在的中国,流言的治下,而又大谈“言行一致”的时候。前车可鉴,听说阿尔志跋绥夫曾答一个少女的质问说, “惟有在人生的事实这本身中寻出欢喜者, 可以活下去。 倘若在那里什么也不见,他们其实倒不如死。 ”于是乎有一个叫作密哈罗夫的,寄信嘲骂他道,“所以我完全诚实地劝你自杀来祸福你自己的生命,因为这第一是合于逻辑,第二是你的言语和行为不至于背驰。 ” 其实这论法就是谋杀, 他就这样地在他的人生中寻出欢喜来。 阿尔志跋绥夫只发了一大通牢骚, 没有自杀。密哈罗夫先生后来不知道怎样,这一个欢喜失掉了,或者另外又寻到了“什么”了罢。诚然, “这些时候,勇敢,是安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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