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分歧与告别.doc

成长，分歧与告别原创 赵含笑当我倚在床头凝神琢磨如何将呐喊里某篇晦涩难懂的文章读个透彻时，她正在做什么呢？正如我往往不能理解喧闹酒吧的趣味何在，这，我通常也是捉摸不透的。“嘀”我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手机提示音掐断，猫一般的好奇心立即驱使我甩开书本拾起手机。点亮页面，浮上眼前的是许久未见的，也许还称得上是“友人”的讯息。杜小姐在静如死水的群里轰炸式地发出消息:“太无聊了，太无聊了!有没有人出来玩呀!”明明心如乱麻，我的手指却鬼使神差地摸上键盘，像夏日溪流上方翻飞的萤虫。结局是，俩人不到五分钟就决定外出碰个面。杜小姐先去碰面的商场，一个人细细地选完电子烟后才等到我。这个点，城市照理说应卧在熟睡人们的床头了，偌大广场余下的不过是夜间放飞自我、寻欢作乐的青年人，这番景象于我而言很是少见。杜小姐携着我在商场里游来荡去，我撵着她的步子，开始找各种各样的话头，也并非是怕被空调烘热的空气凝结成冰冷冷的一团，倒是觉得这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的游戏别有趣味。两个人影交织又分散，杜小姐始终兴冲冲地问我是否想买什么可爱小物件拿来把玩，可惜我没有像她所期待的那般欣然允诺。倒不是瞧不上这些小玩意，只是突然发觉比起精品店，自己似乎更愿意去隔壁书店挑挑看看。走出商场玻璃门，迎着冷风，口罩给予的桎梏也轻了不少。我们缓慢的步子延向一家亮着黄色暖灯的甜品店。我在她身边装模作样地翻找，眼睛里的光却没能黏在任何一块小蛋糕或大面包上。杜小姐深感无味，悻悻地拎起一袋土司去结账，这时，柜台旁一个印有猫咪图案的小巧糖果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次声音倒细了，杜小姐几乎是自言自语般说道:“这糖上面有你最喜欢的小猫哎!你想要吗？”我愣了一下，仍是撇开头去。俩人又一头扎进暮色，她领着我歇在隐蔽街角的黑漆长椅上。不远处有一个圆形驻唱台，上边音响、话筒等设备很齐全。一位裹着厚外套的男士正投入地演唱，声音非常动听我可从未在现实中见过能唱得这样好的人。在歌声中，话匣不知不觉开了锁，这次，我不好意思地接住杜小姐递来的面包片，撕开一小块嚼了起来。“易碎着，骄傲着”杜小姐先是对抽电子烟一事寻求我的同意，在一缕桃色的烟气扬出来后，她张开红唇。杜小姐说她终于搬回了曾经把自己扫地出门的“家”，她说自己换了个酒吧照样工作，还养了两只猫，是冬天路边捡来的快饿死的小猫，其中一只还是个“跛脚猫”。“谜一样的，沉默着的”我颔首笑笑，一边说话回应着她，一边嗅着空气里洋溢的许久未见的欢快气息。“故事你真的在听吗”杜小姐突然发现我在看衬在她白皙手背上显得格外醒目的玫瑰纹身，她突然说:“我想我得学点东西了。”“什么？”我没能藏住自己因惊讶而瞪大的双眼她不是最讨厌静心吗？“我这个工作总长久不了，我想下半年去学美甲吧，我这次总能坚持下去吧”这个消息灌进我的耳朵里，渗透到我左边的外套口袋里，令我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骄傲感，应该是为她能鼓起勇气改变而骄傲。“唉，可我又不能不去工作，我妈你知道的，就那样现在好多了，偶尔还能给我做口吃的，还有我的猫，我不能不养的”我点点头以示理解，不由自主地凑近她，去嗅甜丝丝的桃子味。“当你仍然，还在幻想”我的思想像牛群一样，当我想要把他们赶回家栏里时，它们却在那里兜圈子。“我觉得，你可以试试这两个法子!”我故作轻松地迅速抛出自认为最为稳妥的两种既能维持生计又可帮她凑够钱的方法，希望能够助她一臂之力。 “她会好么，还是更烂？”但杜小姐只是仰头看星星，裸露在空气里的天鹅般细长的颈部曲线优雅、美丽，白皙如钢琴键的双肩担着暮色，连落在她眼里的星星都闪闪发光。“实在不行就试着省着点花？少买化妆品什么的，你试下我的方法，我”忽然间，薄荷的清凉味儿荡了出来。“我跟你说啊，我想换个手机!”“啊？”我被她没头没尾的话噎住了喉头。“我酒吧里的那些姐妹们可个个都用最新款呢”我抿了抿嘴，开始熟练地给她做思想工作无非是劝她努力，希望她坚强。“哒哒哒”是她百无聊赖将指甲轻叩桌面的声音。“我知道这很难，但如果你能在日常花销上节约一些，总还是能过下去的不是吗？”“我没办法啊!我做不到的我妈一点都不帮我，而且我总不能把瘸腿的猫扔回大街上吧。”先前融洽的氛围如薄雾，恍然散去了。“那好吧不过再去跟你妈妈好好谈一次怎么样？你回去后也再想想别的办法，有什么事拿不准主意记得跟我讨论讨论。”我仍不死心。暮色越发浓厚，压在肩膀上沉甸甸的。寒风透过杜小姐网格样的白色针织毛衣，刺得她修长的身体微微打颤。“很晚啦，再不回家我可得被我妈锁门外了，走吧走吧”我边开玩笑，边飞快地站起身来帮她提拎起小包大包，然后招呼她一起匆匆钻入随便哪一辆亮着灯的出租车内。出租车心无旁骛地在水泥路上飞驰，我紧紧握着手心里雪纳瑞样的手链，等待纠缠不清的思绪被温热的空气化开。而她侧过身点亮手机屏，不知道又在玩些什么。三年光阴裹挟着成长与蜕变缓缓地滴在时间的流里，一去不复返了。再有两个三年，我也将融入剧烈争斗的大人世界里，要在那里边孤军奋战。我将来的方向很明晰，我很可能会成为老师，但不管教哪一科，我都会爱我的职业。而尽管我们认识快11年，形影不离互称“闺蜜”有8年，但我压根捉摸不透我身旁这个无力反抗命运但蔑视命运的姑娘将来会做什么，会在何方。有的人拼命想从石头变成人，我却不知不觉变成了一块石头。今夜的歌从震耳欲聋到渐渐缥缈得如一支清远的笛，最后随风消逝了，没留下任何念想。我明白，是时候告别了呀，我曾经的朋友，尽管不舍，但我仍盼望着你能坦荡如赤子，带着一往无前的满腔热血与真诚，走向我身后的另一条小径。第 5 页 共 5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