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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在底层.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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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在底层.doc

    【精品文档】如有侵权,请联系网站删除,仅供学习与交流活在底层.精品文档.活在底层李国民 lgm0019一、 田篾匠这个一年到头似乎都蓬头垢面的人,在不知道他真实的年龄的人看来还以为他都五六十岁了,这也难怪,因为他不只是整得邋遢,而且多年以前都头发花白了,况且额头上偏又有些皱纹。虽然这样,可是他的实际年龄也不过三十来岁。尽管看起来他是未老先衰,可是他却是个非常乐观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给人们带来笑声。这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高深的学问,恰好相反,他本来对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却又偏爱思考其中的原因,并且给出他的理解,有时还十分得意地以为是他的重大发现。比如有一回他煞有介事地对我们说:“晓不晓得演员为啥想哭的时候,眼流水一下子就出来了?”大家自然是各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知道他又要卖弄他的学问了,就逗他:“那你说是啥回事?”这是他就得意了,故作神秘起来,久久不说出答案,还大事渲染说这是别人秘方,是不可以随便给人说的,原来唱戏的师傅教徒弟,弟子想学这一招,那是要先给师傅叩至少三三得九个响头。人们自然是更想听了,可是他就越不说出来,最后大伙儿就再不说就走了,不听他的话了。这时他才用一个手指在嘴里醮了口水往眼睛上的抹,那黑乎乎的脸上露出个奇大的白眼仁,惹来大家的一阵轰笑。正当大家以为他不过是说往眼睛上抹水时,他发话了:“那些霉牛日的!”这是他的口头禅,在他要发表重要意见时往往以这句话开头,这要来是骂人的话,但是他用重音说出来,传达的却是一种特别的喜爱之情。“那些要演哭的人,事先在手指上抹上菜油,要流眼泪的时候,手指往眼睛上一抹,泪水就出来了,想流好多就有好多。晓得不?就是这样。不信可以回去试一下,灵得很!霉牛日的。”而传得更神的是他可会法术,会施鲁班术。只是因为他的父亲因为这个而死,现在他绝不会轻易弄这相玩艺了。但据说,他有一次赶场,回家的路上实在口喝了就去路边的一家找水喝。那一家正在蒸馒头,女主的态度十分不耐烦,结果被他施了法术,蒸笼里的馒头竞然跳起舞来,而且一至到晚上都没有蒸熟。那家人吓得六神无主,最后有人指点可能是被施了法术,只好登门道歉。他的诸如此类的爱好很多,在别人看来都是不务正业的行为,时不时地说出些惊人之语,以炫耀他的见多识广,据他说,如来佛祖是有门牌号的,阎罗王跟玉皇大帝有亲戚关系等等。不过受人们肯定的只有他的篾匠手艺,人们无不认为他是有眼窍的人,他编的家具既好看又经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学会了制作冥器,先用篾条做成骨架,再糊上各种颜色的纸,十分好看。但是他却不能用这些手艺赚钱,因为在这里,人们讲究的是换工,就是说谁家请你给他干一天活,他不会给你工钱,只是等到你要帮忙时,他再给你干一天活就是。所以多少年来他虽然手艺渐多,却仍然是穷开心一个。当打工大潮席卷村子时候,他自然也加入其中,虽我他有一些手艺,会编竹器,会做冥器,活人和死人都可以伺候,但是打工却派不上用场。最后也只有和其他人一道加入了既不需要技术收入又较高的挖煤队伍。第一年还真挣一笔钱,回家后有生以来第一次风光了一把,吃穿都面目一新,还在去世多年的母亲的坟头隆重地祭祀一次,摆放的祭品就可以做一桌席了,鞭炮放了九串。新年一过,他又早早地要出去挖煤了,别人说那很危险,他只豪放地甩下一句:“该死球朝天,不死就活两天。”他显然是不相信阎王会找他,临行前还托人给他打听适合的对象。然而恶运真的找上了他,出去不久就死于煤矿塌方。消息传来,他的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哭得死去活来,最后临到分赔偿金时又闹得不可开交,老二要四人平分,老三认为还有最小的弟弟和妹妹还小,挣不来钱,应多分一点,大姐就要出嫁了,是不是应把钱带走呢?原来是大哥在供养最小的两个,现在又该谁来承提担责任呢?这悲哀的兄弟姐妹们当然知道钱的重要性,当年他们的父亲因为搞封建迷信活动被批斗至死,很快母亲又卧床不起,无钱医治只好拖延着残喘苟活,当好去世时,人们看到最小的孩子还不知道母亲已经过世,仍爬在她身上吃奶。给好收尸的人翻动他的身体时好现,其时她的背部早就溃烂不堪了,腐烂的身体吸引了无数的寄生虫,虱子都已经在脸上横行了。就是这样的家延留给了未成年的老大,他带着弟妹们在人们的施舍下靠顽强的生命力活了下来,当弟妹们渐渐长大,他却带着劳累的心如尘埃一样归入泥土。二、 石小义一个人出生,活着,然后死了,这实在是很平常的事,虽然死的时候难免要让亲人们承受感情的的沉重打击;然而有的时候,活着却未必是一件愉快的事。石小义至今都还活着,而在外人看来他的来到这个世界其根本就是佧奇迹。他出生在六月天里的大路边。那时候和现在一样,农村的孕妇并不如城里的人,一怀孕就可以神气十足地在里吆五喝六,走到外面别人也不敢轻易接近,唯恐动了别人的胎气导至意想不到的后果。在村子里,孕妇是要继续参加劳动直到孩子出生为止。也许是因为过多的劳动吧,小义的母亲完全没有预料到他的到来。那一天她背着柴禾上场去卖。其时正是六月,一大早太阳就放出毒毒的热气,但是她还是背着柴禾上路了。按常理晌午的时候就应该回来了,可是直到太阳落西斜也不见人的影子,向那些赶场的人打听,都没有看到她,哪里去了呢?小义的瘸腿父亲开始着急了,他拄着棒子一路找了过去,可是仍然没有发现。只好请大伙帮着找。这时暮色已经笼罩了大地,恐惧随着黑暗漫进了村子。人们打起火把分成几条路找。最后终于在兔耳朵山坳下的路边找到。母亲已经生下了孩子,但人大人已经没有了气息,孩子也奄奄一息。实际上当时人们都以为他也死了,还有人诅咒这个小魔鬼害死了母亲。就当人们准备将他就地掩埋时发现他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气息。那时谁也没有指望他能活下来。但他竟然靠吃米糊活了下来,而且长大了。人们都说他是个奇人,自有上天保佑。不知这是不是有根据,但是他的找工经历真的是十分离奇。那一年他才十二岁,瘦得猴子一样,也跟着大伙出去打工了。到了郑州火车站,却突然就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外面的人不知道,家里面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有的猜测他是不想被他瘸腿的老子拖累,永不回来了;也有人说他是进了黑社会,不敢回来了;更有人说,他显然是死在外面了,恐怕是被人给取了器官。四年过后的一个秋天,他却突然出现在村口了。那一夜,他家里挤满了来看稀奇的人们。小义长高了一大截,人却还是那么瘦。脸上多了一层成熟与沧桑。原来他自从与大伙分离后就被强行带到了山西的一个黑煤窑,被关在里面做了现代奴隶。不分白天大黑夜地干活,没有工资,只有猪食一样的饭食。和他有同样遭遇的有好几十个人,他们被关在一起,不准随便讲话,不准与外人联系。稍有反抗,就会引来一顿暴打。一天夜里,他们七个人一起逃跑,还没跑出两里路,工头就带着狼狗追上来了。那时他被吓得半死,他们被打翻在地,儿狼狗就在他们的脸上、腿上嗅了起来,他那时分时感到了狼狗冰凉的牙齿和粗糙的舌头,在恐惧中,才一缩腿,结果就被咬了一口。“那时没有经验,后来听人说,这个时候不能动,狼狗闻一闻也许就过去了,你一动,狗就会咬你。”他最后冷冷地说。仿佛是在讲天方夜谭。“后来怎么又出来了呢?”人们焦急地问。他翻了一下白眼,深吸一口烟,悠悠地吐出来。烟雾漫过他的脸,又从零乱的头发里冒出来。接着他又吸一口,又是一阵烟雾。围在他周围的人等得脖子都酸了,口水都咽了好几遍了,他都不说。“老板把你们放了?”“是不是被公安发现了?”“老板被抓起来了,是吧?”人们七嘴八舌地猜了起来。他最后扔掉烟头,甩掉头发里的烟雾,用极底而简洁的话回答了人们的疑问:“煤矿塌方了,有三个人被困在了里面不知是死是活,老板却叫人干脆炸掉了煤矿。我们放了一把火,烧了工棚;跑向河边,跳进水里,游到对岸。”说完,就再也没话了,又进入了灵魂出壳的木头状态。三、强人满子满子的强悍可以说是人所共知的。当年到城里卖西瓜,他一举成名,成为人们钦佩的重量级人物。那是一个炎热的中午,他和石小义、杨胡子三个人在街边摆好了摊子,开始的时候来买的人还真不少,他们的瓜很快就卖掉了一半。但是来买瓜的人也好像是一窝蜂似的,这一拨过了就再没有人来问津了。在百无聊赖之中,他们也恹恹欲睡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五个年青人:“西瓜咋卖?”其中的瘦高个子漫不经心地问道。“三毛。”满子答道。这时那个瘦高个子拣了个大西瓜,敲了几下,又拍了拍,就从衣兜里那出了三角零扔到了满子的面前,转身就要走。“三毛钱一斤!”同去的石小义和杨胡子叫了起来,并上前抓住了那人。瘦子毫不示弱,反而挥拳打了起来,正当他们纠缠在一起时,另外的那四个人一个抱了个大西瓜撒腿就跑。这一下,小义和杨胡子也傻眼了,手一松,这瘦子也跑了。“哪里去!”只听见一声大吼,如野猪发疯一般。就在同时一个黑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接着就听见“啊牙”一声惨叫,那个瘦子被满子扔出秤砣击中,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还没有等大伙反应过来,地上的西瓜接二连三地飞了出去。奔跑的四个混混哪里见过这阵势,腿都软了,一连声地叫饶命。最后他们都回来,乖乖地付了西瓜钱。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村里人在城里扬眉吐的第一回。从此以后,满子也更牛哄哄得了。后来他也出找工,但是却左右不如意,不是和工头吵架就是跟老板较劲。他走过很多地方,大江南北都留下了他打工的足迹,最后他仍然不名一文。可是有一年他从广东回来,却突然发了,一身的打扮就让人刮目相看,那气派,那架式,那口气,和电影里的龙头老大差不多。但是怎样发的财,他却秘而不宣。直到后来,他从监狱出来,他才得意地给人们讲述了他发财的秘密。原来他来到广州,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一位高人,这人他后来称为师傅,教了他偷车的技术。于是他和另个几个师兄弟就干起了这种买卖。开始是偷摩托车,后来发展到偷汽车。据他说最危险的一次是在郊区偷了一个老板的水汽车,被保镖发现了,一路追过来,他们几乎跑遍了一座山,保镖的火药枪射出的砂子就从头顶飞过,但是最终还是逃脱了。另一次,他的一位师兄偷了摩托车,也是被人发现,追了上来,他就拼命地跑,结果一不小心撞在电线杆上,当场死亡,连脑浆都摔出来了。因为是这样玩命的生活,所以他们一旦得手,就进洒楼,上发廊,赶快把钱花光。“人生就是这样,活着,享受一下,然后死了。”这是他经常告诫人们的话。四、遍地风流史强生的寿宴办得有点寒伧,这天晚上天黑。所以吃完饭除了那些嗜赌的人留下来活动以外,其他的人都三三两两地回家了。卢星打着火把,和白毛女一路,高一脚,矮一脚地在山路上走。快分路的时候,卢星把火把交给了白毛女,道了声别,就要离开。他才一转身就被她抱住了,火把也被扔在了地上,一股青烟过后,他们就被黑暗吞没。她只轻轻说了句:“天杀的!”温热的双唇就堵住了卢星的嘴。卢星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投降了。当他们再次分别时,白毛女,拉着他的手问了句:“有钱没?”卢星顿时如沐凉水:“嫖的是情,赌的是义,你”他甩开了她的手,愤怒地盯着她。虽然是在黑暗中,她也感到了他的灼人的目光:“急啥,我就是看你有没有真心。”但是,卢星还是转身就离开了。虽然他心理还是惦记她没有了火把,黑灯瞎火地怎么回得了家,可是他硬是根本就没有回头。而从此以后,白毛女就成了他的梦魇,他怕见到她,在老婆面前也不敢抬头,总怀疑她感话中有话,发现了他们的蛛丝马迹。然而白毛女偏要找他,后来还是让众人都知晓了。不过当那层纸的捅破,好像也灾难也就过去了,经过了两个家庭的吵、闹、哭、打,最后还是归于平静。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后来还结成了干亲家。而更新奇的是,田广后来又跟史云奇的老婆好上了,而史云奇又跟一个比他大十多岁的女人有了关系。似乎这样达成了一种平衡,反而都不闹了。但是这也只是在这个村子里。后来男人们都出去打工,女人们家里也不安分,男人们回来都会听到流言蜚语,所以每年回来都会闹得沸反盈天。可是有一年他们三个人的老婆离奇地失踪了,远近的人都不知道,也报了案,也寻找了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是不是前世的孽债遭到了报应,于是陈年往事被翻了出来。卢星本是卢天华的儿子,但是人们在背后一直传说他是石贵生的种。这也难怪,谁让他长得和贵生那样相像呢?虽然如此,他对其爸还是很孝顺的。那年他老爸因为突发兴致想骑马,却没有马骑,于是去骑牛。谁知乐极生悲,牛狂也撒起野来,结果他被从牛背上摔下下,折断了脊骨,瘫痪在床。他端屎端尿地伺候了几年。虽然他老子后来死得很不体面。据说是用裤腰带把自己吊死的,至于为什么,本来没有谁说得清楚。因为自从他老子瘫痪下来就几乎没有和别人有过交往了,他的心理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寻短见,又有谁清楚呢?但是人们还是要怀疑卢星与这事有说不清的干系。不过好在时间会淡化一切。这件事很快也就被人们忘记了。再说了,在这本来人到老来卧在床上,过那日子,还不如死了的清静,他们选择死,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而且这也不是第一例,前些年,史家老太婆得了癌症,忍受了痛苦不是也主动选择了死亡吗?自然卢星没有了他老子的拖累,活得也自在得多。他第二年就娶了老婆,过上了开心的小日子。那一年,结婚的还有两以年青人。田广娶的是一位白发女。那个女人天生就是白头发,长得倒还不赖,只是这白毛女的形象太扎眼了,人们都不敢娶她,要不是田广找不到女人,恐怕也不会要她。史云奇和他的表妹结了婚。后来他们三家都生了女儿,只是卢星的老二是个儿子。就是这几个人,如今成了村子里的风云人物,却又在一天之中突然如云一样飘走了,留给村子一个巨大的悬案。直到很多年以后,在一个秋天的下午,就如同她们的突然消失一样,他们又从天而降一样出现在村子里,样子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白胖了些。那一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几个男人都矢口不提。三天后,女人们带着她们的女儿又一起消失了。又过了很多年,人们才陆续知道,这些女人们是跟人跑到了河南,那里女人奇缺,她们去了以后都过上了好日子,所以也要把女儿也带过去。五、人神之间史贵生他娘也就是王老太婆,原来就患有心脏病,一旦发作起来就痛得喊爹叫娘地,这个习惯一直到她死都没有变,没有变的还有她的吃瓜子的喷嗜好。常常是病一发作就哭得泪水长流,好在她家附近就是赤脚医生石青春,她一有事就会让人把他请去治病。对于她,的病自然是不用再问,去了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打上一针就没有事了。一旦缓过疼痛,王老太就又嗑起了瓜子。这一直是人们的笑柄,哪家的孩子爱吃零食,他们的父母就会举出王老太来打比方。背地里人们都叫她半条命,以为她会死于民心脏病,可是谁知道,她后来竟然又得了癌症。谁都明白这是不治之症,况且,即使是能够治好又怎样?住不起医院也只好听天由命,很多人都是这样结束卑贱的生命的。但是毕竟谁又愿意早早地坐以待毙呢?所以在死之前总还会想些其它办法来与死亡搏一搏。一般的情况是先找石青春弄点草药或价廉的医药吃一吃,如果有效当然好,如果没有效果,就会去找谭桂芳。她是唯一能通神的人。我曾经亲眼看到过她的一次与神的沟通。那是一个冬天夜晚,外面的雪下得很大,王老太看来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这个时候显然靠医是没有办法的了,或许神可助她一臂一力。史家门前的雪地上早早地生起了烟,地面上柏树枝哔哔剥剥地响着,天空中白色的烟雾如奇形怪状的蛇在飞舞。大人们神秘地窃窃私语,要守住一个秘密,但其实是人所共知的:谭桂芳又要作法了。这本是不准外人看的,但是那里禁止得住好奇的孩子们,当天黑下来以后,史家的窗户边叫挤满了小脑袋。但是屋子里只看见王老太沉沉地躺在床上,床脚边点了三柱香,门边还有烟过的纸灰;就是不见巫婆的影子。“是不是她又被神缠住了,走不回来?”有人不耐烦地说。“嘘小声点,小心给你施法!”立即就有人制止。人们对神总是怀着向往又害怕的矛盾心理。如果听到神缠向自己那是令人恐惧万分的事。当年谭桂芳得神到现在还让人胆颤心惊。一天下午正在干活的她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当人们有冷水让她苏醒过来以后,她又胡言乱语起来,一会说自己是牛魔王,一会又说是观世音、王母娘娘;还阵哭一阵笑,披散着头发,让人毛骨耸然。开始的时候,人们以为她过几天就会好,可是一天天过去,她的症状反而越越厉害,甚至当众脱掉衣服在地上打滚,更有甚者,有一次还爬上房顶上,说玉皇大帝请她开会。家人请来石青春,他也只能摇头。后来送到现理的医院,医生也没说能不能治,只说是观察,结果十多天下来钱花了几大千,病却还是那个样子。家人只好把她搬好回来。后来不知是谁指点了一句,她可能是被神缠住了,要找师傅开路。于是在多方打听过后从远处请来了位师傅,一场法事下来,你别说她的症状渐渐地减轻了,只是说话的话气冷冷的,仿佛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从此她也似会弄巫术了,据说还是很有效果。这天晚上她很久才出来,据说是在和接神,开始老是不顺,她点好三次香,祝了三道神才终于接到神。神一来,她就浑身发抖,口中念念有词。来到王老态的卧房,又在屋子的四角点上香,屋子中间烧上纸。最后手舞足蹈一了通过后,把手中三根香签折成寸长的段放在一碗冷水中,然后头一仰,咕咕地喝了下去,看得人后背发凉。接着她在一张纸上画了符,把纸烧成灰后放在另一碗水里,含了一口走到王老太面前,“噗”得一声喷在王老太的脸上,王老太受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惊,一跟头坐了起来。然后她又点上一支香,在一碗水里画了几下,让王老太喝了。法事就此结束,但她还要送神,又是一通跳跃,一阵香纸燃过才算真的结束。王老太后来还是死了,不过据说那场法事过后的一段时间,她还是轻松了许多。人们对谭桂芳的法力是在信与不信之间。反正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好多人在死之前都要接受她的法力的抚慰。六、闯荡江湖的姐妹谭老二本是带着他两个十多岁的女儿到北京打工,突然之间他却成了孤家寡人,他的两个女儿一齐失踪了。在人海之中,举目无亲的他,又能怎样?一连十多天他都到处寻找,可是终还是一无所获,从此他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当远在家乡的老老婆听到这一消息后简直发了疯,寻死觅活地闹了一通,也一下子消瘦下去,成天失魂落魄的样子,像飘浮的僵尸。后来她也离家出走了,有人说他来到了峨眉山的寺庙,跪在山门外要求长老收她做尼姑。长老不答应,她却意志坚决,一直跪了天一夜,直到昏倒在地。可是被人救醒过来,仍然被打发走了,从此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了。谭老二还是每看都到广东打工,一边打听他女儿的下落。渐渐地同去的人也有了她女儿的消息,可是谭老二仍然被蒙在鼓里。虽然有时候看到谭老二悲伤的眼神像一个巨大的空没,让人心生同情,但是还是没有谁敢告诉他。日子一天天过去,谭老二在时光里迅速衰老。有一天他突然接到公安人员的通知,要他去接孩子。他果然看到了久别的女儿,却是在意想不到的拘留所里。原来他女儿做了贩毒的买卖,这差点把谭老二击倒,但是当他镇定下来,他还是高高兴兴地对人说终于有了女儿的消息,毕竟她们还活着。一年的刑期已满,当他去接女儿时,却又没有了踪影。这是人们才告诉他,原来他女儿离开他是因为恨他的管教才严厉,不仅不准和外人交往,不准耍朋友,平常也不给零花钱,十多岁的孩子了在家里还经常挨打。所以她们相约要去闯荡,发改变自己的命运。后来这两姐妹还真是发了,当她们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时,已经是两年以后的事。那是姐姐出落得更加水灵,已经有了丈夫,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妹妹也俨然一副深谙世事的派头,虽未经婚,据说也有了男朋友。她们一同回来看望谭老二,给了他两万块钱,第二天就又走了。说是姐姐的男人是个开K歌厅的小老板,妹妹的朋友没有固定职业。人们都以为谭老二会很开心,可是他却也是真古怪,在两姐妹要离开时,他把给他的钱摔在了地上,破口大骂起来。骂她们败坏家风,不要脸。他越骂越激动,最后是泪流满面,好不容易才被人劝住。但那两组妹还是义无反顾在走了。她们却不像老爸那样情绪激动,坐进汽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姐姐后来生了个儿子,但很快就与那个老头离了婚,又独自开始了新的生活。她开了个花店,但是仍然经常有不三不四的男人来找她,不知为什么,有一天夜里她的花店被砸得稀烂,她也被打得鼻青脸肿。人们劝她报警,她却摇摇头,坚定地说:“不要!”当她从悲伤中站起来,很快两姐妹又合伙开起了茶馆。虽然时不时地有一些小混混来闹事,好在妹妹的朋友还是可以对付,没有闹出大乱子来。日子可谓蒸蒸日上了。有一天夜里,两个老板在茶馆里变生意,不知怎么回事,一来二去谈崩了,双方竟然当场打了起来,最后两方的手下还动起了刀子。眼见局势无法控制,妹妹只好报了警。警车还在门外,这两家却突然把仇恨对准了她们姐妹。一声大吼过后,茶具和凳子就飞了过来。然后一伙人就夺窗而逃了。当警察赶到,只看满狼藉和鲜血淋漓的妹妹,而那帮人已逃得无踪影了了,所谓调查,最后也不了了之。此后倒是太平,但由于妹妹脸上多了一道明显的伤疤,她的朋友也与之分手了。这两姐妹后来一直单身,但也有人说她们是被人包了的,因为有人罩着,所以再没有人来砸场子。七、断指为证当史东生离开工地后,史金生也就尾随他而来,那时的西风正越来越猛。史东生走得急急忙忙,看样子他一点也不知道后面捏着瓦刀的史金生。“这最好。”史金生心里想,此时他感到全身的血往上涌,手心已经冒汗了。同时盘算着,当抓住了他俩以后的情景。那时他将大喝一声,待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使出平生的力气,飞起一脚将他踢飞。这时他将会可怜地爬在地上,满脸写上羞耻与哀怜,恨不得变成土行孙,一头钻到地球的那边去。哭叫着求他放过一马,以后任凭他处置。然而他只一个眼神就会把她吓得不敢再开口,只以默默地躲起来流泪。但他还顾不得理麻她,他要先将这个狗胆包一的家伙,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这个不是人的东西修理够,要让他在他面前永世不得翻身,以后再不敢直着腰出现在他面前,一但碰面就会像耗子见了老猫一样浑身发抖。那是他将扬眉吐气,这几年来加在他头上的流言蜚语将一扫而光,从此云淡风清,从此他将昂首挺胸地在人们面前走来走去,谁也不敢再小瞧他。冷风夹杂着沙子和树叶纸屑吐打在他的脸上,在转瞬间变得十分昏暗。他看见近处人们凉在阳台的衣服疯狂地飞舞。史东生高大的身子如一头肥熊在前面走得更急了,虽我他一直没有回头,但是史金生仍然要在拐角处躲一会,不然前功尽气,他将后悔不及。两年多以来,自从他听到那些流言,他也责问过她好几次,但是因为没有证据,在她的抵赖面前,他也无可奈何。每次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还一再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她。不过今天,一切都将水落石出,那时看她又怎么说。当他从樯后探出头来,史东生的影已经不见。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太快,今天一定要来个万无一失,此时他还要等一会。等待之中,他感到他的瘦小的身子在膨胀,有一鼓气流在往手臂上蹿,如同发动机起转得越越越快,他的力量在不断地增加。这时他一挥手,“当”的一声,一刀砍在砖墙上,火星四溅。时间差不多了。他放开步子,如一股风毫无声自地飘到了出租屋前。门窗紧闭,正与他预想的一样。对准了门,他后退几步,然后冲上前来,飞起就是一脚,门应声而开。大风中飞舞的蚊帐布满了他整个视野。顿时他感到血液冲进他的双眼,他已看不清什么,也忘记了方才的计划,并没有大喊一声而是直接冲上前去,在蚊帐中抓住了一只手臂奋地扔在了地上。接着听到的是一惨叫,在叫声里蚊帐已被撕烂,人被丢在了他的脚下。“你疯啦!”这是他老婆的声音。这是他才发现,被扔在他脚下的是老婆。于是他挥舞着瓦刀朝床上砍了过去。然而除并没有人的迹象。怎么回事?他慌乱起来,一把纠住老婆的头发,声嘶力竭地盘问:“说!你把他藏哪里了?快说,不然我要杀了你。你别跟我狡辩,我亲眼看到他过来了。”直到这时,女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接着是哇哇地哭起来,捶打着自己头的胸部,向上天诉说着自己的冤情。但史金生哪里肯相信,虽然他明知,他们所租的只是这巴掌大的一间屋,煮饭睡觉都在其中,如果真藏在这里,一眼都可以看出来。但他还是不相信。女人的哭诉,换来的是一阵噼哩啪啦的耳光。这一次,女人反倒没有哭声,他发现她脸色发白,心里也开始发毛。但他还是用坚定的语气说:“少给老子装!”说完把瓦刀咣地一声扔在地上,走出了门外。就在这时,女人从地上抓起瓦刀爬起来,也跟了出来。“你要干什么?”他躲闪着说。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走到门口,刀在空中一挥,左手的一个指头如樱桃般滚落下来,接着人也咚地地声栽到了地上。“救命啊!救命啊!”他大呼起来。他的声音如闪电般在大风中飘飞,但是四处好像并没有人。只见地飞起的沙土和垃圾。他只好背起她往诊所跑。然而靠他那弱小的身板是那样的吃力。才走出门,刚来到一坡路上就头重脚轻,一个跟头,两人像西瓜一样滚开了来。正在他无助之时,史东生从自家的出租屋里跑了出来。见此情景,一句也没问背起她就往医院跑。这事以后,他们成了好兄弟,他也相信了她的清白,而且再也没有谁说那些不三不四的话了。八、小马尾子们当父母们都外出打工,留在家乡的孩子们就一天比一天野了。小强可以算作是野孩子王,他俨然成了那帮小子们中间的黑老大。本来他已经开始读初中,每个星期只能回家一次,回来是为了背点米再拿点零花钱好过下一个星期的生活,但是这些一般孩子要做的事,对他来说完全是多余的。上学的路上,他的东西不用拿,只有他的“手下”给他背,甚至他根本不用回家拿粮拿钱,只有同学给他上贡。如有谁敢于挑战人的权威,他就可以把你打得半死。有一回,有林不给他贡钱,给果被人纠结起来的同学打倒在地,嘴里塞满了牛屎。这还不算,他被惹急了,还真敢动刀子。把把录像片中的一些黑社会的行为学得还真到位。有一次,另外的几个同学在半路上把他拦下,说是要教训他。这一次他只有一个人,眼看就要吃亏了。他却不慌不忙地拿出刀子,镇定地说:“我欠了你们的,不用你们动后,让我自己来了结。”说完就一刀刺向自己的大腿。血流了一地,人却自始至终,一声都不吭。那一帮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从此再不敢找他了。过生日的时候,也像黑老大一样,自然有手下在馆子给他包下酒席。这一次他们喝得太多了,回家的路上,倒下就起不来,在大冬天里,几个孩子硬是冻了一夜,差点要了他们的小命。气得他的奶奶大病一场。当他再次回到家里,他爷爷要打他,结果这小子,一头跳进池塘里,扬言干脆死了算了,从此爷爷奶奶也不敢管他了,他也难得再回一趟家。第二年,他们不知从哪里听说了马水河有人淘金,如果运气好还可以捡到狗头金,就是一大块金子,那就发大了。于是他们六个小子偷偷地离开学校,走上了淘金的道路。来了以后才知道,其实金子并没有在河里,还是在对面的山上,金子是从山洞中背出的沙子里面掏出来的。更让他们失望的是,这里的山头早就有主,并不是想挖就可以挖的。外来的人只能给那些老板当工人。他们的任务是从黑暗的山洞里面把含金的沙子背出来,这些人被叫做马尾子;外面是那些老板信得过的人,他们才有资格在河水时淘金,才是真正的淘金工。既然来了,也就没有后退之理,于是他们也干起了背沙的工作。这里的管理异常地严格,每天住在简陋的工棚里,上工时要在监工狼一样的眼光中换上工装,下工再换上自己衣服,为的是防止把金沙偷走。更可怕的是洞子里面随时有面临着死亡。他们来了还到一个星期,就听说另一个老板的金矿发生塌方,有人被砸死了。同来的小子都想回去,却被小强制止了,他告诉他们,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一定要坚持下去。老板也很快发现小强就是这一帮小子的头,这些家伙的工钱还不到大人的一半,干起活来还不错,所以他就让小强做了一个洞子的二道监工。他的任务是在洞子里面,看着背沙的人,不许偷懒,更要防有些人把含金高的沙子藏起来。小强也还真不让老板失望,他们这里每天背出的沙不比别的洞子少,有时还要多一些。老板豪爽地许诺,以后要给他涨工资,还要让他当一道监工,那样他就更轻松,也更安全,可以在洞子外面工作了。过了一段时间,老板突然感到嫉妒之火从心底燃烧起来,因为和他最近的那个老板的洞子里出来的金子越来越多,而他的洞子里面出来的金子却没有多少起色。同是一个山头,同样的一道矿脉,为什么会这样。他决定进洞一看究竟。进去后,他才发现自己被愚弄得好惨,那个老板居然不守规矩在地下把洞子挖到他这里来了,而自己洞子到了这里却莫名其妙地拐了弯。他恨不得长出獠牙把这帮人吃了,但是他却一言不发地走出洞子。晚上他摆下洒宴,请了矿上所有的人,让大家开心地吃,放开了喝。当吃得差不多了后,他“砰”得一声,把酒瓶砸碎在地上,掀翻桌子,厉声说道:“兄弟们,在一口井里吃水的弟兄们,我刘某待大家不薄吧? 我没有害过谁吧?可是到现在我才明白,我被人整了,整得我好惨!我们的金矿出了财,可是那边左老板那狗日的,却不守规矩,把我们的矿沙给偷走了。我们该怎么办?要发财的,今晚就跟我去,回后矿上的金沙平分。老子对天起誓,决不辜负任何一位。”说完一挥手,就有人推出了一车木棒,“各人选一根合手的!等会听我的号令!”他不容争辩地说道。接着他来到小强跟前:“兄弟,今天要靠你的弟兄给我撑起了!只要解决了今天的事,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我的就是你的。我知道,将来你一定会大有出息。弄得好,今天就可以把你这一辈了钱挣回来,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说完,拉起小强的手,紧握不放。小强看着他散发的酒气的脸上,眼里差不多就要流不泪水了,于是也重重地点了点头。深夜一过,两个老板的人在河边的沙地上对峙了,双方人手相当,各会都捏着长短不一的棍子。可怕的沉默过后,在爆炸般的呐喊声中大打出手了。在混战中,小强始终感到有人在把他往前推,他想逃走,可以却感到四周都是飞舞的棍子,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手里的棍子挥舞起来。但也只是刹那的工夫,他的腿上就被重重地打了一闷棒,他随即如泥土一样地倒在地上起不来了。接着就感到有无数双脚从他身上踩过,他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他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守着他的还是那几个小子。他看到他们哭丧着脸,就骂道:“干什么,老子又没有死。真的要死,也别给老子哭。”但原来他们并不是为他哭,而是他们都被老板开除了。这下,小强终于明白老板的用意了。他睁大眼眼一看,他们几个都带了伤。就这样,他们一无所有地结束了马尾子的生活。九、洪祸中靠天吃饭的村庄如今在半年时间未见一颗雨之后干得大地冒烟,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池塘的水没有了,连半山腰那口最大的水库也只剩下可怜的水儿们在库底用最后的挣扎。虽然是夏天,可是山上的草却都变得枯黄,仿佛被板结的大地掐住了脖子无法从地下钻出来了。饲养的牲口该卖的都卖了,但是牛是不能卖的,无论如何,还要靠它们来耕地呀。人们天天望着苍天,盼望着快降甘霖,见面后说的头一句话总,看样子今天又没有雨哟。在无数次绝望的等待后,终天在这一天看到了新的希望,上午还是烈日高照,中午时分天空突然变暗,接着雷声滚滚而来。这一次老天没有多犹豫,几个闷雷之后天雨就倾盆而下。人和熬下的动物们都欢一喜地跳到外面享受这难得的喜雨,甚至连山间的树木和树下的泥土也欢喜了,简直可听到它们大口大口喝雨的咕咕声。雨一直下,越下越有劲头,越下越猛,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从中午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从下午到天亮,从天亮又到了天黑,大雨一直在下。当喜悦之后,一股浓浓的悲哀涌上了杨寿山的心头。那头牛在他的脑海中挣扎的形象始终挥之不去。牛金黄的毛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它的哀怨的眼睛无助地盯着他,是在向他诉说什么呢?它的腿蜷屈着,无力地伸来伸去。那时候,他多想帮它,可是他是那样地助,感到他和他的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雨还在下,它喂饱了田地,便在山坡上成群结队地奔跑,池塘的水位眼见着升高再升高。为了活捉这些精灵们,村里组织了家家户户的主劳动力到外面把四面八方的水引向了池塘和水库里。傍晚的时候,雨天始小了。人们都感叹着,可别停啊,老天爷,再下一个时辰,把水库和所有的池塘都装满,明年的年就不用操心用水的事了。然而当天黑下来以后,雨还是停了。在黑暗之中,杨寿山又看见了那头黄牛的眼睛,他看见两颗晶莹的眼泪从它的眼角滚出来,从它有脸上流啊流啊,流到它的鼻孔边,最后滚落在干裂的地里。他把最干净的井水给它端来,把它平常最爱吃出燕麦拿来放在它的嘴边,可是它看也不看一眼。黑暗中,人们都沉沉睡去,他去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的灵魂已经脱离现实又回到了干旱的岁月,回到了牛还是牛犊的岁月,回到了他最痛苦的一天。后来雨又来了,雨笼罩着他的思绪,雨声击打着他的心脏。“护堤啦!护提啦!护提啦!”急切的声音传遍村子,他知道要出事了。赶快穿了衣服扛 着锄头走了出去。那时好多人也正赶往水库,水库里的水已经满了,正从泄洪口向外喷射。他们把四面的引水渠都断掉,但是水库里的水还是荡漾着往上升。大堤危在旦夕。杨寿山看着那水库中的动荡的水,它们慢慢地蠕动着,多像那刚出生的小牛啊。当它刚从母体中落出,不是也竭力地想从地上站起来吗?可怜的小家伙,如果不是它的妈妈在耕地时对付的是板结的土地,如果不是因为大旱把人搞得糊涂,他又咋会不忘记了牛临盆的时间,让一个就要生孩子的妈妈去耕地呢?如果是这样,小牛仔出生后一定可以站起来,它不会死,他将长得和它妈妈一样可爱。人们紧张地看着水位的变化,它终于要漫过堤坝了,如果那样,水库将毁于一旦。“必须再挖一个泄洪口!”一声令下,人们的锄头就在大堤的挥动起来。水库中的水更加躁动不安起来,它们撕咬着大堤,定要蜂涌而出。杨寿山再次看到了小牛死后的下午,它的妈妈落气时痛苦的眼神,听到了它最后的粗声粗气的喘息。水口在扩大,在在不断加深,大堤却颤栗起来。“快跑,要决堤了!”杨寿山大喊道。人们还没有明白过来,也许还在留恋这没有挖成的泄洪口,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洪水爆怒而出,这十二个挖堤的人有只有三个成功逃生,其余的都成为人们伤心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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