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乡关何处.docx

2023年乡关何处 多年前，家乡的老屋在旧村改造的洪流中彻底消失了。连同老屋一同消失的还有院子里那些高大的洋槐、梧桐、楸树、榆钱树、软枣树，幼年关于家乡的那些记忆再也找不到现实的载体，从今我成了一个没有家乡的人。经常梦回家乡。穿过狭长的胡同，老屋依稀还在，西院的邻居陈二姑还坐在门口插花鞋，胡同口兴荣大娘家的木槿花开满一树，一切还是童年的模样，轻推柴门，祖母正在生火做饭，我心生高兴，刚要扑上去的时候，老屋和院落却又瞬间不在，站在不知何处的荒芜中，我戚戚慌慌，蓦然惊醒。梦中醒来，说不出的一种失落和惆怅，家乡点点滴滴的旧景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家乡的春天，是一阵一阵的杨柳细风，是一声一声的柳哨，是一树一树的花开。孩子们在松软的麦田里打滚奔跑，在山坡上踏青玩耍，男娃儿头上带着杨柳枝编成的头圈，女娃儿手持几枝粉红的桃花，小脸红扑扑的。大人们忙着春耕春种，泥土的清香氤氲着整个村庄，一股生命的力量在山村里涌动，万物复苏，拔节生长，蓬勃向上。夏天，雨水充盈，河水涨满家乡宽大的河床，田野里庄稼疯长，菜园子里黄瓜架、芸豆架、丝瓜架青绿一片，村庄被绿树覆盖，家乡像个待产的孕妇，肥美而饱满。夕阳刚刚落山，晚饭之后的孩子们便抱着草苫子、凉席、蓑衣来到村头的空场地、桥头上，各占一席。此时的大地余热尚未散尽，躺在各自的家什上，能感受到地表传来的干热。夜空的星星亮了，萤火虫飞来飞去，大人们拾掇好碗筷，鸡鸭入栏，也都陆续走出家门。男人们抽着旱烟聚笼在一起，说说地里的庄稼和广播里听来的大事，女人们摇着芭蕉扇为孩子驱逐着蚊虫，说着家长里短。热气散去，开始有丝丝的微风，夜越来越深，星空像个巨大的罩子高远而深邃，孩子们睡意渐浓，劳碌的一天里最悠然的聚会也进入尾声，好多孩子闭着眼睛，牵着大人的衣角，深一脚浅一脚“睡着走回家去，人群相继散去，村庄在静谧中安然入睡。最喜爱家乡的秋天，蓝天白云，天高云淡，风也变得清爽，不再像夏风那样粘稠。远山如黛，近峦叠翠，山也突然清爽起来。中秋节前后，早晚已有少许的凉意。夜晚秋月皎洁，河水清亮，跟着小伙伴们沿着长长的河堤摸螃蟹，每当看到小伙伴脱掉一只衣袖，将手臂伸进河堤的浅泥或者堤坝狭长的石缝中，我就紧急的要死，担忧他们不知哪一次会摸出一条湿滑的水蛇来。我与哥哥是不敢用手去摸的。记得有一年中秋，母亲杀了一只大公鸡，两个哥哥突发奇想，夜里拿着一团鸡肠子去钓螃蟹，在浅水处哥哥将曲折的鸡肠子投下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鸡肠已像八爪鱼，被大大小小的螃蟹撕扯向不同的方向，哥哥兴奋地很，让我打着手电筒，俩人手忙脚乱地向小铁桶里捡拾着螃蟹，而我看着那一团糟的鸡肠子，简直要吐了。当然也有美妙的记忆，幼年的堂兄从扬州回来，秋夜如水，青春年少，玉树临风的哥哥们带着我，坐在家乡的水漫桥上吹着口琴看月亮，那时的月亮好圆好大好清楚：桂花树，吴刚，嫦娥，玉兔仿佛伸手可及。后来，读到关于扬州的那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我就经常想起在家乡看月亮的那个秋夜。冬天来了，天寒地冻，屋檐下结着长长的冰凌，河床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孩子们喜爱在冰面上抽着陀螺，两脚叉开，侧着身子像箭一样滑出去。鹅毛大雪经常不期而至，早上醒来，大地银装素裹，打雪仗、堆雪人，安静的山村因为孩子们的欢叫而充满生机。没有电视没有电灯的冬夜是那么的漫长，但是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每年的冬天，都会有一对说书的盲人夫妇来到我们的村庄，在一户热心肠的人家安营扎寨，每晚定点开场说书，常说的有隋唐演义、杨家将、三国演义，跟着奶奶去听书，还记得那位女盲人在正式开场前，总会拨着三弦琴，铿锵有力地说：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随后伴随着她那或悲壮或苍凉或欢快的声音走进另一个世界，那哒哒的马蹄声、嘶鸣声、搏杀声、人物对话声，惟妙惟肖，正听的如痴如醉时，伴着“嘣嘣嘣三声弦琴，说书人说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听书人在意犹未尽中散去。第二天早上，各家各户的早饭快开始的时候，说书人一双健康可爱的小儿女会在房东女主人的带着下，举着一个葫芦饭瓢东家一勺西家一勺的攒饭，攒满一瓢端回去，一家四口你一口我一口喝完，房东也经常接济他们煎饼、咸菜。三、五天一个周期女房东会拿着一个大的布袋，领着说书人的儿女，一家一户的攒粮食，攒到的大多是一些地瓜干、玉米类的粗粮，偶尔也会攒些大豆。晚饭之后，大人小孩，男女老幼不约而至，人差不多的时候，说书再次开始有时男盲人也说，但幼小的我总感觉不及他的妻子说的那样引人入胜、动人心魄。一个故事讲完了，一家四口卖掉挣来的粮食，又奔赴下一个村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始终记得女盲人那硕大的脸盘，那或悲壮或苍凉或欢快的声音，还有她那一双健康可爱的儿女羞涩的眼神，天真的笑容。一晃三十余年过去了，家乡的村庄还在，山水还在，乡音乡情还在，田野阡陌还在，而我们少小离乡，像蒲公英的种子，飞落天涯，游离四方，没有了乡土的滋养，生命中总像少了一些什么。在不同的城市回望，家乡已经渐行渐远，而郁结在心中的乡愁啊，一年浓似一年，浓得化不开散不去！ 【编者按】：家乡在游子的眼里始终是个永久的话题，也是文人笔下写不尽的素材。当我们身处他乡时，心对家乡有着深深的眷恋和回忆。人是家乡的亲，水的家乡的甜，月是家乡的圆。人到中年，简单怀旧，怀旧却成是一张网，企图打捞过去失去的岁月，失去的一切早已从网眼里流走。作者回忆家乡的四季、人和事，满眼是乡愁。读来如身临其境，有同感。 梧高凤必至，花香蝶自来知止而止 本文标题：乡关何处 本文链接： s:/ 延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