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欧国家转型与欧盟软实力.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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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国际关系学院学报2011年第6期 JouHlal ofU面螂畸0f ktem“onal Relatims,2011 No6中东欧国家转型与欧盟软实力术俞景华(北京市委党校新视野编辑部,北京100044)摘要在中东欧国家的转型过程中,欧盟作为其主要的外部约束者,其外部约束主要体现为软干预,是一种软实力的外部约束。相对于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军事干预下的破坏多于建设的表现,欧盟软实力在中东欧国家转型中发挥了建设性作用:一是以治理模式发挥了建设作用,“在没有民主制度的地方帮助建立了民主制度”;二是强化和扩大了欧盟价值领域,对中东欧国家转型产生了和平性和建设性的影响。欧盟的软实力之所以能够发挥作用,一是
2、因为西欧的一体化从煤钢共同体到欧共体,在软硬实力上均占优势;二是在西欧和中东欧国家之间没有所谓文明的冲突,文明的认同让欧盟软实力具有天然的吸引力。因此,软实力发挥建设作用要以硬实力为支撑、以文化交融为背景,软实力能够产生影响,是靠吸引力和感召力,其最大的特点是它的非强制性。关键词中东欧国家转型;欧盟;软实力;欧盟治理中图分类号D75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489(2011)060079一08东欧剧变后,地缘政治上的东欧变为地理位置上的中东欧,从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制度变为西方的政治经济制度。本文多涉及的是中东欧国家转型与欧盟软实力的关系。在欧盟一体化的进程中,中东欧国家的入盟是重
3、要的一环,而且和其转型是密不可分的。与中亚地区相比,中东欧国家的转型呈现出少暴力、代价不大、相对稳定而有序的特点,经济增长虽有起伏但势头良好,从外部环境讲,中东欧国家转型一个最鲜明的特征是具有强烈的外部约束性。欧盟是主要的外部约束者,u1这种约束看似不可协商,【21但是,与当年苏联以坦克暴力干预中东欧国家经济改革相比,欧盟的外部约束则体现为软干预,是一种软实力t本文为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项目编号:5014202)的外部约束。欧盟为中东欧国家转型提供“软助力1989年的东欧剧变表现出两个特点,一个是突发性,一个是连锁反应,即所谓多米诺骨牌效应,尽管绝大多数中东欧国家当时没有发生大面积的社会动
4、荡,更没有陷入战火,但在当时充满了诸多不确定性,甚至有人悲观预言,中东欧国家经济会崩溃。历史却不是按照人们悲观的预言那样演变,虽然中东欧国家走过了一段曲折的历程,早期曾由于迷信新自由主义的休克疗法而一79万方数据度陷入混乱乃至付出很大的代价,在前南联盟地区甚至发生了波黑战争,最终以民族分离的方式完成了政治转型,但是,如今20年过去,中东欧国家由乱而治,更重要的是实现了转型,“转轨尘埃落定”,大多数国家走向复兴,走向稳定,经济持续增长,尤其是已加入欧盟的国家,已经开始了一场“新欧洲追赶老欧洲”的比赛。【3】中东欧国家转型之所以有这样的历史进程,是多种因素促成的,其中最有利的外部环境就是有欧盟软实
5、力在发挥作用。(一)中东欧国家转型从缺失方向标到由欧盟规范引领今天,人们为中东欧转型类型做出某种划分时,有各种各样界定,最初,人们在研究中东欧转型时套用拉丁美洲和南欧民主转型的历史经验和研究范式,认为中东欧的转型属双重转型(民主化和市场化)。随着转型的展开,中东欧许多国家出现弱国家特性(管理能力差)。一些研究者意识到,如不引入“国家性”这一要素,就无法解释中东欧国家发生的诸多问题。结果,后共产主义转型从最初的双重转型扩展为“三重转型”(民主化市场化国家性)。三重转型是理解中东欧国家转型的重要条件。国家性问题日益成为政治活动家和理论家关注的中心。在南斯拉夫联邦和捷克斯洛伐克联邦解体后,民族问题(
6、和冲突)对转型的消极影响日益显现,在新独立国家中,民族认同和国家重建遂成为转型的一个内容,于是,有学者们认为,这类国家必须进行四重转型(民主化、市场化、民族认同和建立国家)。民族认同和建立国家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当民族革命尚未完成时,成功的民主转型是不可能的”。【11其实,对于最初的转型,大多数中东欧国家目标很简单,一个是彻底摆脱苏联式计划体制模式,一个是回归欧洲。但是,初始的转型理念并没有给这些国家带来预期的活力,受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里根和撒切尔自由主义的影响,波兰、捷克斯洛伐克等国采取了以激进的市场化和私有化为特征的“休克疗法”,结果是这些激进措施使本来就80已经难以支撑的经济雪
7、上加霜,原有的国有企业,失去了国家的支持,失去了原来的社会主义国家市场体系,一下子进入国际竞争,难以应对,经济由此陷入大滑坡。从1990至1993年整个中东欧国家的国民生产总值下降约2030。工农业产出减少3050,【4】因“私有化而面临失业威胁的不是几十万人,而是几千万人”,【2】特别是私有化带来众多的“暗箱操作”,导致大规模的腐败。这种自由主义模式的休克疗法当时被认为好操作,一些急于转型的国家的领导人很快就陷入否定一切的理论误区,简单地认为,国家干预都是负面的,历史遗产都是负面的,各种制度都必须清算,因此,初期的转轨问题很多。至于说到回归欧洲,无论是地缘上还是文化认同,对于中东欧国家来说都
8、是一种必然的选择,“回归欧洲”在转轨初期是一句流行的口号,支持本国加入欧共体及后来的欧盟,也成了一项越来越明确的要求。1992年,对中东欧国家的一项民意测验显示:支持加入欧共体(1992年称为欧盟)的比例很高,其中最高的是斯洛文尼亚,占92。但是,对于回归欧洲的要求,因担心西欧和中东欧国家之间差距过大等原因,欧共体(欧盟)开始并不积极,谨慎甚至怀疑和警惕,直到前南联盟解体并爆发战争,欧共体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对此,有国内专家解读为是俾斯麦的策略起了作用,俾斯麦认为“谁拥有了日耳曼人和俄国人的中间地带,谁就拥有了欧洲”。对于欧共体来说,一旦中东欧国家加入欧共体就有了一个东部屏障,有利于消弱来自俄罗
9、斯的威胁。【31基于地缘政治的考量,欧共体的立场和态度发生了变化,并在1993年6月召开的哥本哈根理事会上,设立了吸收中东欧国家加入的原则和条件,欧盟开具的条件和原则是:第一,民主状况与民主机制的稳定,包括法治的原则、多党制、尊重人权、保护少数民族,多元主义;第二,一种能够有效运转并且适应单一大市场竞争的市场经济;第三,具有履行欧盟法律所规定权利与义务的能力;第四,忠于和坚持欧盟中政治联盟和经贸联盟的目标。【4】不仅开具条件,而且有定期万方数据评估制度,“择优录取”。欧盟东扩由此启动。在东欧剧变前后几年,欧洲一体化出现新高潮。它的标志,一是1986年2月签署的单一欧洲法令,决定在1992年底以
10、前建立单一大市场;二是1989年4月,“海格尔委员会”的研究报告(即“海格尔报告”)出台,报告建议分=三个阶段实施经济与货币联盟计划;三是随着东欧剧变,在新的挑战面前,欧共体进一步联合,1992年2月,12个成员围签署了欧洲联盟条约(即马斯特里赫特条约,这个划时代意义的条约标志着欧洲联盟的建立。由于中东欧国家提出回归欧洲,更大的欧洲联合由此启动。而这种欧洲联合为中东欧国家的转型起到了方向引领的作用,因为“加入欧盟必须履行好长一串的政治与经济条件”。【51欧盟开具的条件是一定意义上的“达标竞赛”,也就是说,中东欧国家的“回归欧洲”有了方向感和规范内容,由于欧盟模式与英美模式的“休克疗法”有所不同
11、,所以,中东欧国家转型从此进入从休克到重建的历史进程。(二)欧盟治理显示规范性、制度性力量,以软实力促转型对于欧盟治理,近些年遭到各种质疑,甚至有欧洲学者认为:欧盟治理是靠看不懂的法律的堆积、是“令人费解的迷宫”,没有活力,面临解体,161特别是随着因希腊债务危机引发了欧债危机,到2011年愈演愈烈,此时代表欧盟治理水平的欧洲稳定和增长公约和申根协定等都面临着挑战。但是,欧盟治理作为世界治理的一个最重要的探索,有着丰富的经验,特别是在中东欧国家转型中发挥的建设作用,是一次具有意义的实践,相对于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军事干预下的破坏多于建设的表现,欧盟软实力带来的是和平与发展。所谓欧盟治理,国内学
12、者将其概括为:欧洲的一些国家自主自愿地转让一部分主权给予欧盟,遵循共同的规制聚合这些权力,盯1具体到欧盟治理运用于中东欧国家人盟转型,有欧洲学者将其表述为“欧洲化”,“就是在欧盟把要求准入国遵守作为共同体成果的规则作为他们准人必要条件的时候,欧洲化可以定义为在共同认同的理念和信仰的基础上,在迎合或者遏制全球化后果的运动中,铸造欧盟成员国共同准则的民族形式的战略过程”。这种对强调遵守规则的不可协商和人盟的条件性,有一种观点将其视为“强权性规范”,是一种与军事力量不同的民事力量,f7J这种力量的核心是和平、自由、民主、法治和尊重人权。81作为软实力,这种价值观和治理模式对中东欧国家的作用力是有效应
13、的,首先,在政治领域,在中东欧国家的自主选择和欧盟的规则下,如今的中东欧国家在政治上普遍实行了民主体制,对此,罗马尼亚前总理阿德里安在其东欧二十年转型风暴:从集权主义到全球化一文中有过阐述,他说:鉴于加入北约和欧盟的最低条件是要达到民主标准,所以欧洲一体化就成为要求实现内部(法律和体制)民主变革的惟一具有代表性的外交政策。在中东欧地区普遍实现了宪政改革,有议会制,有半总统制。在一些国家,政党数目由转型初期的几百个发展为在议会主导政党34个,有了稳定的政党体制;“东欧国家的政党都经历了一个同西方政党学说同步化的过程,目的是融入欧洲政治大家庭”,“在集权国家的废墟上建立法治”,“重建国家和公民间的
14、伙伴关系”。【91第二,在建立市场经济方面,尽管有因休克疗法带来的种种问题,特别是私有化过程中公平的缺失乃至利益集团的形成和壮大,外国资本逐渐发挥特殊作用,但是,中东欧国家市场经济制度已经得以完善,转轨初期的激进的休克疗法政策也逐渐过渡到市场经济国家的“正常政策”。19第三,在社会福利方面,福利民生被相当多的欧洲精英认为是“联盟的价值”。嘲福利民生是欧洲社会民主主义的理念,自然会成为中东欧国家人盟的规则,而在转型初期,社会政策(结业、医疗卫生和养老)是中东欧国家政府谈论最少的话题,随着民主制度的建立(打福利牌赢得选民)、经济状况的好转和欧盟政策的约束和干预,社会政策逐步向欧盟期待的方向发展,以
15、波兰为8】万方数据例,社会预算从1989年的17猛增到1995年的32。在福利国家中,中东欧国家越来越追求福利最大化,已经和西欧国家趋同。这是一种进步,因为“过去的东欧虽有福利,但并非福利国家”,【3】同时,也是一种挑战,因为,庞大的福利开支,发达的西欧国家都力不从心,中东欧国家就更是困难重重。特别是在当前欧债危机愈演愈烈的时候,福利政策更是面临挑战。第四,推动了公民社会的发展,公民社会被众多的欧洲学者视为具有捍卫和保护(洛克)、调停(孟德斯鸠)、社会化(托克维尔)、整合(帕特南)和传播(哈贝马斯)等不同功能,“能够保障公民的天然权利和政治权利”,“是欧盟的遗产”,【21苏联僵化的社会主义模式
16、使得中东欧国家的公民没有平等参与的机会,缺乏社会协商,从而造成公民普遍缺乏责任感以及党政权力的垄断。在转型过程中,欧盟的促进和支持社团的政策及相应的资金推动了这些国家公民社会的普遍发展。归纳欧盟软实力在中东欧国家转型中的作用,有两个基本特点,第一,以治理模式发挥了建设作用,“在没有民主制度的地方帮助建立了民主制度”,【61在没有市场经济的地方帮助建立了市场经济,在社会发展畸形的地方促使建立了福利国家,在国家权力高度垄断的地方帮助建立了公民社会,总之,这种和平建设方式使中东欧国家彻底摆脱了苏联不成功的社会主义模式;第二,强化和扩大了欧盟价值领域,对此,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所长周弘说:“欧盟扩
17、大的精神支柱是价值认同。价值力量的扩大是没有边界限制的,它可以超过欧盟的边界渗入到其他国际事务中去。中东欧对欧盟的价值认同使欧盟会更加有信心将自己的价值力量运用于其他的国际事务,更频繁地就民主、人权、社会公正、宗教自由等问题发表自己的看法。此外,欧盟扩大的不仅仅是产品和观念,还有欧洲的生活方式。”【l叫82欧盟软实力何以能在中东欧奏效东欧剧变后,中东欧国家迫不及待地表现出集体偏好一回归欧洲,显示出欧盟的吸引力,欧共体(欧盟)在经过短暂的谨慎乃至警惕之后,终于启动东扩的历史进程,并以其特有的治理模式,以规范的外部环境,推动了中东欧国家从休克到重建的转化,显示了欧盟的影响力。众所周知,日本现行的日
18、本国宪法是二战后日本被美军占领后制定的。冷战结束后,特别是“911”事件后,美国以军事手段在阿富汗推翻塔利班政权,在伊拉克推翻萨达姆政权,并推行西方民主制度,但是,至今这两个国家还在动荡之中,相比之下,欧盟对中东欧国家转型的影响是和平的方式,更重要的是具有建设性。那么,欧盟的软实力何以能够发挥作用?(一)西欧的一体化从煤钢共同体到欧共体,在软硬实力上均占优势二战后世界陷入冷战,欧洲是两个阵营的欧洲。美苏两国在欧洲全面抗衡,导致东西欧国家的对立,各自成立了政治军事同盟北约和华约,也各自开始了的区域一体化的进程,各自形成了自己的区域组织欧共体和经互会,但是,两个区域一体化是完全不同的结局。西欧从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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