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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5年7月第31卷第3期人口与社会Population and SocietyJul2015VoL 31 No3当代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方式及特点李胜(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中国现代城市研究中心,上海200241)摘要在人口老龄化背景下,美国老年人通过选举投票、参加老年人组织、网络参政等方式积极参与美国政治,并表现出一些极具老年特色的参政风格。相较于青年群体,美国老年人的政治参与度更高、差异性明显、倾向性更强且更具理性。通过政治参与,美国老年人不仅影响了政府决策,为自身谋得了政治、经济、社会等方面的利益,而且对美国民主制度的维系、积极老龄化社会的建构等意义重大。关键词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老年人
2、组织;积极老龄化;民主中图分类号C9136;K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7963(2015)03-0077一12DOI:1014132j20957963201503010Abstract:Under the background of aging society,elderly people of United States actively take part inpolities by voting,joining elderly organizations,and participating internet civic engagementComparedwith the
3、youth group,the elderly peopleS political engagement shows some special characters:theparticipations are more positive;the differences more remarkable;the preferences stronger and morerationalThrough the political participation,the older people have not only influenced the decisions ofthe government
4、 SO that they have sought political,economic and social benefits,but also contributed tomaintain democracy and build the positive aging societyKey words:American aged population;political engagement;oldpeople organizations;positive ag-ing;democratic一、引言老年人的政治权,是指老年人享有参与国家管理、参政议政的权利和在政治上表达个人见解的意愿的自由1
5、|。古今中外,老年人对政治影响的事例比比皆是。英国著名历史学家霍布斯鲍姆在其名著极端的年代中指出:“直到1970年代,战后世界都掌握在老人手里,这种老人政收稿日期2014120l;修订日期2015-01一19作者简介李胜(1986一),男,山东泰安人,华东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美国人口史、人口老龄化、纽约城市史。77万方数据人口与社会)2015年第3期 李胜:当代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方式及特点治甚至比早先的大部分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单资本主义世界、共产党国家以及后殖民国家,都是如此的老人当道”2。诚如斯言,即使在美国这样极为推崇青年的社会里,战后也出现了诸如罗纳德里根这样的高龄总统以及
6、约翰麦凯恩式的高龄总统候选人(里根当选总统时已经70岁,麦凯恩作为共和党候选人参选美国总统时已经72岁)。事实上,霍氏笔下的“老年政治”属于传统类型精英老年在政治中发挥重要甚至决定性作用。相较于此,在当下社会,一种新型的老年人政治更加值得关注,那就是普通老年人的政治参与,这一点在当代美国表现得尤为明显。正如有学者所言:“随着美国人口的日益老化,年龄将逐渐具有政治相关性”3。在美国,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联邦政府对老年人需求的反应是显著的。当其他处于不利境况的社会群体艰难地争取一定的公众同情和支持时,退休人员及其他老年人已经享受到了高度的政治关注和政府为此而争取的立法上的支持H1。政府如此“偏
7、袒”老年人,除了基于道义与责任之外,还有部分出于压力老年人政治参与对政府的巨大影响,在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后者表现越来越突出。换句话说,当代美国老年人的政治参与度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的衰老而减退,恰恰相反,这一群体通过各种方式积极参与美国政治,并表现出迥异于其他年龄群体的一些特征。二、政治参与的方式2010年,在美国著名民意调查机构皮尤发布的一份报告中指出,考察政治和公民参与的几个指标是:过去一年,是否从事任何社区服务或志愿服务活动?是否用电话或写信的方式与官方联络?是否给政府官员发邮件或者在官方网站上留言?是否进行过网上或书面请愿?是否因为特定的社会或政治理念,购买或抵制过某种商品或服务
8、H1 7在皮尤调查视角下,政治参与的形式微观细致但又相对有限。在学者们看来,政治参与的方式多种多样。伯恩斯等指出,政治参与的最主要表现即为选举。当然,广义的政治参与不只是选举,它还可能指竞选官职或帮助他人竞选官职,为一个政党工作,阅读或聆听政治演说和政治分析,表明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在某些选举中或在一切选举中投票。或者,它可能涉及直接行动,如罢工和示威【6 J。美国前政治学会主席罗伯特帕特南同样表示:“除投票之外,美国人在其他方面的政治参与度要比其他国家更为深广。我们有为数众多的表达意见和行使权利的渠道与地方官员和中央官员沟通、为政党和其他政治组织服务、与邻居谈论政治、参加公众集会、投身竞选运动
9、、佩戴徽章、在请愿书上签名、在电台谈话节目上发表观点等等”7。台湾学者将政治参与活动概括为两大类:普遍性政治参与和非普遍性政治参与。前者是指被社会主流政治文化所视为合宜的行为,例如投票、参与公职选举、为政党或者候选人从事政治活动以及写信给政府官员等;后者往往不被主流文化所接纳,尽管它们可能是合法的,如和平示威、游行、静坐、抗议等旧J。在当代美国社会,虽然老年人与其他群体在政治参与的形式上大致相同,但该群体在参与形式的选择上有其独特性。具体来看:首先,参加各层级选举是当代美国老年人最主要的政治参与形式。其中,又以参与投票最为常见。在整个美国历史上,参与政治的主要检验标准始终是选举。为了获得选举权
10、,美国黑人与78万方数据人口与社会2015年第3期 李胜:当代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方式及特点妇女进行了长久的抗争。然而,老年人不需要这样的抗争。自美国建国以来,老年人就没有遭受过对其选举权的任何限制。美国老人,只要不是特别年长或身体虚弱者,他们都会比年轻人更有热情参与投票。2007年,在皮尤做的一项关于“我感觉作为公民经常投票是我的责任”的调查中,1829岁人口只有46的人完全认同这一说法;3049岁人口有62的认同率;5064岁人口达到71;而老年人(65岁及以上年龄组)却达到最高的79一1。从二战后美国历届总统、国会及州、市选举实践看,老年人口的选民登记率与投票率相较于其他年龄组人口都是最高
11、的,与皮尤的调查结果一致。当然,老年人参与选举活动不仅仅包括投票,还有竞选捐款、为候选人游说或其他影响选举结果的活动等。2000年总统选举,65岁以上老年选民中有137的人捐款,而3564岁选民中只有105的人捐款,1834岁的选民更是不足3。除了捐款外,还有12的老年志愿者为竞选活动奔走呼号0。虽然远不如中青年人,但考虑到老年人的身体状况,已经难能可贵。其次,参加老年人组织是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的另外一种重要形式。托克维尔在其名著论美国的民主中讲到:“美国人不论年龄多大,不论处于什么地位,不论志趣是什么,无不时时在组织社团”【l。南希霍曼研究发现:21世纪初,美国分别有超过1 000个地方性、
12、各州性和全国性的组织团体,其中有至少100个主要的全国性组织,代表老人参与政治活动2|。对美国老年人来讲,最重要的老年人组织要数成立于1958年的美国退休者协会(AmericaAssociation of Retired Persons,简称AARP)。该组织是最大的老年人利益集团,虽然人会年龄要求是年满50岁,但65岁以上者占绝大多数。截至2009年,AARP共有会员4 000万左右,在会员数量上仅次于美国天主教会。1998至2009年间,AARP用在游说上的开支一直是全美排名前四,2003到2008年更是一直高居第二位3|。据华盛顿邮报报道:2006年AARP的总收人为10亿美元,其中有2
13、 300万美元用在游说活动中【l 4|。该组织不仅在华盛顿特区有专职代表,在全国50州同样有广泛的支持者,几乎在每一个国会选区都保持一定的政治影响。在历次选举或政府决策中,总统和国会竞选人、当政者都必须顾及到AARP的力量。1980年代,高失业率和高膨胀促使里根政府提出削减退休者津贴的方案。以AARP为首的125个老年人利益集团组成“保护我们的社会保障”组织(Save our Social Security)来抵制政府的削减计划。这些利益集团发动自己的成员进行广泛游说并大量向国会写信施压,最终迫使参众两院通过议案严厉谴责里根政府的提案5|。2003年11月25日,国会最终通过帮助数百万美国老年
14、人购买处方药的法案,小布什总统立即签署了该法案,这是医疗保健项目于1965年建立以来最大的一次改革。AARP作为最大的老年人组织,对法案的通过表示赞许。在国会投票前,此组织曾就政府和私营市场在向老年人提供医疗保健方面的恰当作用展开激烈辩论6|。2010年,马萨诸塞州AARP主任黛博拉班达(Deborah Banda)代表该州80余万AARP会员向德沃尔帕特里克州长(Deval Patrick)请愿,希望其在新一届任期内能将老龄政策作为政策的首要目标。在致帕特里克的公开信中,班达写道:“这是一个不容争辩的事实,我们的人口正在变老。在过去的数十年问,我们看到了老年人的惊人增长,它正在重塑着马州的人
15、口面貌。然而,我们却没有为此种变革作出相应的准备,我们也没有仔细考虑过计划。现在是时候行动了,我们79万方数据人口与社会2015年第3期 李胜:当代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方式及特点力劝您能将老龄政策处于您议程的首要位置,为全国树立一个老龄政策表率,使老年人能在健康、尊严、尊敬下安然生活”L17 J。除AARP外,诸如全美老年公民委员会(National Council of Senior Citizens)、全美联邦退休雇员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Retired Federal Employees)、灰豹党(Gray Panthers)等全国性的老年人组织在推动老年人
16、政治、经济、文化诉求等方面发挥了不可小觑的影响。在地方层面,代表老年人利益、为老年人提供参政议政机会的老年人组织更是层出不穷。以纽约为例,2000年前后,该市有100多家倡导老年人利益的组织:有些仅是处理单个问题,如老年交通问题、老年医护问题等;有些组织则处理跟老年人相关的所有问题。有些组织立足于社区范围的老年人,而有的组织则立足于全市、全州乃至全国范围内的老年人8|。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老年人组织有:犹太服务老年人协会(Jewish Association for Services for the Aged)、为了老人纽约基金会(New YorkFoundation for Senior C
17、itizens)、波多黎各西班牙裔老年人协会(Institute for the Puerto RicanHispanic Elderly)、老年同志行动联盟(Services and Advocacy for GLBT Elders)等,这些老年人组织程度不一地参与着纽约市、纽约州甚至联邦层面的政治活动,在宣誓老年人力量、维护老年人权益方面功不可没。再次,积极参与老年人会议。联邦政府定期召开白宫老龄会议(White House Conferences onAging),邀请老年人代表参加,这大大拓宽了老年人的话语权。第一届白宫老年人会议于1961年召开,超过3 000人与会,代表了近300个
18、组织。会议的主题是为全美老年人提供一个讨论、解决问题的平台。会议直接导致(1961年社会保障修正案1962年老年人住房法社区卫生服务及设备法和1965年老年人法的通过。1971年的会议促成参议院老龄化特别委员会(Senate Special Committee on Aging)及联邦老龄委员会(Federal Council on Aging)的成立。最近一次会议召开于2005年,主要关注“婴儿潮一代”老化对美国社会可能带来的影响,并提出了一系列应对措施0I。除了联邦层面的会议,州一级、地方层面关于老年人的特别会议更是不胜枚举。老年人通过参加专门为他们设置的政治活动,充分行使了参政权。最后,
19、老年人通过网络参与美国政治成为一种新趋势。在民主国家,互联网被民众普遍视为一种力量,它能提高民主参与度,拉近民众与民意代表的距离,能帮助弱势人群更加主动地参与政府决策和社会活动。因此,网络政治参与被描述为“一种使公民更多了解政府法律、规章、政策和服务的手段;一种提升公众政治参与度与质的方法;一种提高民主参与、克服政治疏远(po1itical alienation)的工具”【l 9I。毋庸讳言,美国政府是积极挖掘网络政治潜力的国家之一。在电子政府法案(Egovernment Act)的推动下,政府信息、政府服务越来越多地被发布在网上,以促进民众的政治参与,加大政府与民众的互动。许多人认为电子政府
20、有潜力从根本上改变公众与政府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期,美国主要利益集团和游说组织都在以某种基于互联网的政治通信系统形式进行运作,这些新的系统使得向公众提供政策陈述、报告、新项目、录像带、各种承诺以及类似的东西成为可能。很多国会议员已经对表达真实意图的个人邮件表现出非常认真的态度J。2005年,在2 300万老年家庭中,有347(约800万)家庭拥有电脑,是全国电脑拥有率80万方数据人口与社会)2015年第3期 李胜:当代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方式及特点(618)的一半心1|。尽管拥有率略显不足,网络带给老年政治参与的影响是革命性的。老年人通过网络表达自己的诉求会更省力、省心,这
21、极大拓宽了老年人参政议政的渠道和方式,对身体不佳的老年人更是如此。随着老年人数的持续增加以及互联网应用的日趋广泛,老年人的网络政治参与将成为十分普遍的政治现象。老年人在未来的政治影响力也许会随着这一政治参与形式的普及而日益显著。有学者指出:或许互联网投票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成为21世纪早期信息技术影响民主过程中不可分割的一个部分啪J。不管怎样,老龄化和互联网发展的交叉融合,值得我们对其进行更加系统地审视。对一般选民来讲,参与政治活动必须考量以最少的成本获得最大化的个人利益。如表1所示,不同的政治参与活动对人的身体状况、经济状况要求不同。老年人在不同类型的参与活动中表现出明显的差异性。杰弗里布厄(J
22、effrey ABurr)等对波士顿老年人的实证研究表明:在波士顿,投票是老年人最普遍的政治参与形式,其次是参加地方政府会议,为政党组织及候选人提供志愿活动是最少见的参与活动m J。从他们的研究中我们能够推断出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的情况:最省事、不消耗体力的投票是最受老年人亲睐的参与方式;其次是参加地方会议;捐款及志愿活动对老年人来说代价太高,他们较少参与这一方面的活动。表1 不同政治参与活动的特性说明:资料来源于Jeffrey ABurr,Francis GCawProductive Aging and Civic Participation l J jJournal of Aging Stu
23、dies,2002(16):90。毋庸讳言,在当代美国,正是因为政治参与方式的多样性,才提供给老年群体以选择的机会。总的来看,传统与新兴方式的结合促成了美国老年人政治影响力的提升。在老年人采用某种单一形式或多管齐下方式参与美国政治时,表现出较为明显的老年人特色。三、政治参与的特点1高参与率与中青年相比,老年人对政治参与的热情与实践居高不下,这构成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的一大特征。美国社会学家、现代经验社会学创始人、专于选举与选民心理研究的保罗拉扎斯菲尔德研究发现:“在为年龄所起的作用定性时,我们必须控制受教育程度这一因素,在每一个教育层面上,老年人对大选都比年轻人表现出更高的兴趣,这个结果不能轻易
24、忽视”1。不仅如此,在族裔、经济状况、婚姻状况等其他因子一定的前提下,老年人的政治参与率较其他年龄群体更高。从老年人政治参与最主要的形式选举活动来看,老年人在当代美国不同层级选举中的投票率都明显高于其他年龄组人口。具体来看:2008年总统选举65岁以上人口投票率高达70,比1824岁青年人高18到26个百分点不等(见图1)。1994-2006年历次国会中期选举,老年人的投票率同样高居榜首,高达60,而1824岁人口只有20左右(见图2)。再从纽约市2008年81万方数据人口与社会)2015年第3期 李胜:当代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方式及特点80r70r6t卜50叶_4030+18to 20 2l
25、to 24 25to 34 35t044 45t064 65 and older图l 2008年总统大选各年龄组群体投票率7(y1一61 54 61 6160一L挽竺!-_-_|寰!苎型已!=!=!=空L一篇_ 50+一毒舢o蜘嚆一_5舢缸一20 - 2017 17_-65 andolderP 45to 6425t044_一18to 24图2 19942006年间国会选举各年龄段选民的投票率说明:资料来源于Gerard Rainville and Mary NguyenThe Voting Behaviour of Older Votem in the 2008 General Electio
26、n andPrior Congressional Elections:Implications for November 2010。AARP,2010,Figure 2:Percentage of Age Group Turning out to Vote inthe 2008 General Election and Figure 3 Voter Turnouts by Age Group in Recent Congressional Elections选举看,老年人的投票率同样是各年60龄段之中最高的(见图3)。实际上,自有相关统计数据以来,美国老年人不管在登记选民亦或投票方面一直处在高
27、位。联邦选举比州选举、地方选举老年人参与人数、比例多得多。需要指出的是:尽管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的方式多种多样,由于无法量化鋈一圈一一I一 444lll 一一Ii:?”图3 2008、2009年纽约市选民投票情况(以年龄、性别分类)老年人参与游行、示威、集会等活动 说明:资料来源于New York City Campaign Finance goald:Who Votes?的频次,我们尚不能准确判断他们在删Vot雠er翟=Z篇乏1;乞,斌dNew Y诎ci锣c嘶Fi。这些活动中的参与频度。有学者认为,虽然老年人其他方式的政治参与率无法和有着70参与度的投票活动相比,但他们的其他82叩斗止,l_|
28、。;。,。L噼432l万方数据人口与社会)2015年第3期 李胜:当代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方式及特点政治参与活动至少和其他年龄群体相比,是旗鼓相当的。很明显,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度高是多重因素的结果。除了政治参与传统、法律完善、物质丰富、教育程度提高、互联网的应用与普及等客观因素外,有更多闲暇时间、有更丰富的经验、更有责任感、对政治更感兴趣等为当代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提供了主观能动性1。正因为老年人居高不下的政治参与热情与实践,美国著名老年学家罗伯特宾斯托克(Robert Binstock)称赞他们“是全国范围内最有责任意识的”【1 0|。也正因为此,美国政客不敢忽视老年人群。在当代及未来美国,如果
29、没有老年人口的强力支持,想要入主白宫几乎是不可能的。2差异性明显虽然美国老年人的政治参与度偏高,但内部差异不容忽视。正如有学者所言:“由于老年人群体中每个人所处的经济地位不同,所从事过的工作和担任过的职位不同,他们的政治利益和政治态度是有差别的,因此对他们所起的政治作用也不能一概而论,应该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汹。一般来说,男性、白人、受教育程度越高、经济状况越好、身心状况越佳的老年人政治参与度越高;而女性、少数族裔、受教育程度越低、经济状况糟糕、身心状况不佳的老年人参政积极性越显不足。可以说,有些人几乎把他们除睡觉以外的全部时间用在政治上,并持有坚定的立场,另外一些入则是观望者或旁观者,不大关
30、心政治问题。举例来看,2008年总统选举,不足高中学历的老年人投票率只有519,高中学历老人是685,大学学历老人为791,硕士及以上学历老人则高达82O1。2010年美国中期选举中,纽约市有70的本土老年人参与了投票,但归化为公民的老年移民投票率只有43旧71。婚姻状况对老年人参政的影响同样明显。从表2可以看出:配偶尚在的已婚老年选民登记与投票率明显高于寡居或离婚的老年人。衰2不同婚姻状态老年人的登记选民及投票状况表(20LO年)说明:资料来源于USCensus Bumau,Current Population Survey,November 2010根据Reported Voting an
31、d Registration,byMarital Status。Age,and Sex:November 2010 Excel表格制作。当然,老年人政治参与的差异性不仅表现在各个族裔、不同性别、不同受教育程度、不同婚姻83万方数据人口与社会2015年第3期 李胜:当代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方式及特点状况群体之间,老年群体内部不同代际老年人的政治倾向与实践活动也存在颇为明显的差异。由于大兵一代(1909-1928年出生)、幸运少数一代(1929-1945年出生)、婴儿潮一代(19461964年出生)等经历的历史事件、政治气候、社会经济状况不同,每一代人都有自身的特点和风格。每一代人在教育背景、家庭结
32、构、职业选择等方面的差异形成了其对一些根本问题看法的代际视角。总体来说,老年人内部政治参与的差异性实际上是不平等的表现,社会差异塑造了人们不同的政治参与态度与行为。3倾向性突出受老年群体内部差异性的影响,老年人政治参与表现出一定的倾向性。总的来说,老年人支持主流政党民主党与哭和党,其中又以支持共和党居多。举例来讲:2010年中期选举后,狄安娜布莱尔南方政策与社会中心(Diane DBlair Center of Southem Politics and Society)联合温斯罗普洛克菲勒学会(Winthrop RockefeUer Institute)开展了一项全国政治态度和行为的网上调查。
33、调查显示:39的老年人是民主党,48的老年人是共和党(见图4)。不同性别、族裔、地区、婚姻状况、经济状况老年人对各党的态度及支持率不同。仍以投票活动看:老年妇女倾向于将选票投给民主党;富有的老年选民更倾向于支持共和党的经济方案而非民主党;少数族裔老年人倾向于支持民主党,老年白人热衷于支持共和党。当然,当下美国老年政治参与的种种倾向都是州臃特定历史时期特4f)定的呈现,它会随着美国经济、政治、社会状况以及10老年人自身经济、 腧社会、心理等条件的变化而发生转拒绝 民主党 独立 共和党图4美国老年人与非老年人的政党认知65岁以下65岁及以上说明:资料来源于Todd SlIields,Shiftin
34、g Support for Democratic Party among American Elderly,Di-变。二十世纪八恭f僦蒜瓮躲揣盛菡感螺渊?嚣m一脚23十年代中期以后,有愈来愈多的老人认同民主党,而在二战后成为选民的一代,相对也变得较为自由开放。这种转变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对于共和党在财政上的保守主义,尤其是在社会安全年金法案和健康照顾等议题上,有愈来愈多的低收入者和蓝领阶级表示反对2|。另外,同一时代出生的人口政治观及政治活动表现出较大的相似性。正如马克布洛赫认为的那样:“在相邻的时间出生于同一社会环境中的人们,必然经受过相似的影响,尤其是在他们的成长岁月。经验表明,与明显比他们
35、年长或年幼的群体相比,他们的行为通常具有十分鲜明的特征。这甚至表现在他们之间的矛盾之中,即使这些矛盾可能更为尖锐。当他们为同一个争论而面红耳赤、意见对立时,也仍然表现出他们之间的相似性。这种来自共同时代的共同印记构84万方数据人口与社会)2015年第3期 李胜:当代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方式及特点成了一代人”2 8。自富兰克林罗斯福时期始,“大兵一代”便对民主党表现出强有力的支持。即使他们进入老年阶段,也矢志不渝。“大兵一代”对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及罗斯福新政有着切身感受。危机时刻,共和党的无能与民主党的高效给“大兵一代”留下深刻烙印,并影响其一生的政治理念及参政行为。经历过大萧条和忍受过饥饿
36、的一代人,可能对社会保障予以更大的支持,他们更倾向于认为年轻人缺乏历史感。正是因为老年人在政治参与过程中尤其是投票活动中的差异性、倾向性,老年人总体上是作为摇摆力量出现的,他们远未形成一个为了共同目的而采取一致行动的政治组织或团体四1。这一参政特征,一方面使其成为政客们纷纷“追逐”的目标,另一方面分散了老年群体力量,致使这一群体无法形成合力对当政者施加压力。4理性化人们普遍认为,青年政治往往是活跃而激进的,这与年轻人倾向于反叛的理想主义天性有关。而老年人政治上往往是保守、不活跃的。无须多言,老年人在政治中有其保守的一面,但如果将这种印象刻板化难免有失客观,极易抹杀老年群体在政治参与理念与实践中
37、的理性化。首先,当下美国老年人并不总是盲目追求自身利益。AARP主席威廉诺维利对老年群体的这一特征有着清晰的认识,他说:“新医保药品福利的实施真是把一大批老年人给惹火了,他们发起了大量的抵抗。但只要人们认为这种做法是正确的选择,他们还是愿意去接受改变”m o。作为一个群体,美国的老年人极力捍卫社会保障制度,他们非常关心医疗保险和处方药的范围。尽管他们向往有利于自己的福利措施,但他们也赞成减税。也就是说,即使老年人认同年龄是他们的首要标签,他们在政治活动中也未必总将有关老年人的政策议题放在首位。其次,老年人参与政治更多基于经验而非情绪,他们往往表现出比青年人更多的信任、稳重。1998年,皮尤针对
38、不同年龄组美国人展开一项“对民选官员认可度”的调查,结果显示:当时美国社会对民选官员的总体认可度是44。其中,1829岁人口认可度为39;3049岁人口认可度为40,5064岁人口认可度为47,老年人(65+)的认可度为561|。与青年人不同,老年人参政议政更多是基于议题,而非口号或舆论导向。再者,从二战后尤其是近些年美国老年人对一些社会热点问题的态度来看,老年人并不是对任何问题都是持保守态度的,他们的保守观念正在发生变化旧21。如表3、4所示:在对待同性恋问题及堕胎问题上,老年人相较于年轻人略显保守的同时态度渐趋宽容,与青年人的差距逐渐缩小。表3 美国各年龄段反对及强烈反对同性恋婚姻的比例说
39、明:资料来源于Pew Rearch Center:Apr415,2012More Support for Gun Rights,Gay Marriage tlin 2008,2004,April 25,201285万方数据人口与社会)2015年第3期 李胜:当代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方式及特点说明:资料来源于Pew Research Center:Apr415,2012More Support for Gun aights,Gay Marriage than in 2008,2004,April 25,2012我们与其说老年人的政治、社会认知保守,不如说他们的政治、社会认知取向是趋于稳定与理性。老
40、年人在几十年的时间里,经历过、处理过各种各样的事件,和各式各样的人打过交道,遇到过各种各样的问题、各种各样的变迁和各种各样的的挑战。从经验上来说,他们已经明白生活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他们从长远的观点看问题,有能力把问题放在适当的时候以适当的办法解决。老年人学会了如何选择,会处理复杂的情况,无论是个人的、公司的还是社会的问题。在美国政治中,正是老年群体的成熟与理性中和了青少年的稚嫩与反叛,并有效维系了美国民主政治和社会稳定。总之,美国老年人的高政治参与率使这一群体成为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同时,他们政治参与理念与实践的理性化对当代美国民主政治的维系至关重要。但是,受限于老年群体政治参与过程中的差异
41、性、倾向性,他们远未形成为共同目的而采取一致行动的政治组织或团体。四、结语及启示美国顶级战略问题顾问马克佩恩表示:“如果一种趋势涉及到百分之一的人口,就会对电影、畅销书或新的政治运动产生影响”3 31。自1950年前后美国正式进入人口老龄化社会(时年,65岁以上人口占美国总人El中的比重超过8)以来,老年人对美国政治的影响愈显突出。这一群体通过选举投票、参加老年组织、网络参政等形式积极参与美国政治,并表现出高度参与、明显差异、倾向性强、较为理性等特征。在人口老龄化社会中,老年利益是人口老龄化问题的核心1。通过政治参与,美国老年人不仅影响了政府的决策,为自身谋得了政治、经济、社会等方面的利益,而
42、且对美国民主制度的维系、积极老龄化社会的建构、福利国家的建设等意义重大。尤其是在当今美国青年人集体政治冷淡的背景下,老年人热衷于参与政治的积极意义更显突出。可以预见:在未来美国,老年人是一支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特别是随着“婴儿潮一代”陆续老化,这一目前有着近8 000万之众的群体对美国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的冲击同样不可小觑。有学者预测,到2020年美国老年选民将占全体选民的30,到2040年这一比例更是达到41之高m。美国老年人未来政治参与的动态值得我们持续关注。最后需要指出的是,虽然人不变老或者不退休是不可能的,但构想新的社会策略,为老年人提供全新而有意义的角色,藉此抵消或减轻旧社会角色退
43、出时所发生的负作用,则是可能的。对当下及未来中国而言,老龄化态势日趋严重。但可喜的是,当代中国老年人物质水平不断提高,社会地位也有了极大改善,城乡老年人政治态度积极,政治思想觉悟、立场、辨别力等方面的整体86万方数据人口与社会)2015年第3期 李胜:当代美国老年人政治参与方式及特点素质不断提高。此外,1996年10月颁布实施的中国人民共和国老年人权益保障法为老年人政治参与的基本权利提供了保障5|。但目前老年群体社会参与的客观情况却并不理想,如参与人数比例小,参与积极性不高J。有鉴于此,中国老年人政治参与的诉求与实践应该得到足够重视,并给予科学、有序引导。很明显,老年人的政治参与活动不仅有利于
44、维护老年人自身权益,对我们的社区、城市、国家发展同样有益。一言以蔽之,老龄化问题不仅仅是社会问题或经济问题,更是政治问题。参考文献1许晓茵,等老年利益论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28,192艾瑞克霍布斯鲍姆极端的年代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0:3373Richard RLau and David PRedlawsk,Older hut Wiser?Effects of Age on Political CognitionJThe Journalof Politics,2008(1):1684李剑鸣,杨令侠20世纪美国和加拿大社会发展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3745Pew
45、 Research Center,Social&Demographic Trends,Millennials:A Portrait of Generation Next,2010(2):806詹姆斯伯恩斯,等美国式民主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3057罗伯特帕特南独自打保龄球:美国社区的衰落与复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218崔晓倩,吴重礼年龄与选举参与:2008年总统选举的实证分析J调查研究:方法与应用,2011(26):11129Pew Research CenterTrends in Political Values and Core Attitudes:19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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